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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曉雲:沒辦法接受胡蘭成這種漢奸加薄情郎

http://www.CRNTT.com   2013-12-25 14:26:13  


 
  B:你的寫法和現在比較火的台灣作家也很不一樣。

  J:台灣人越寫越奇怪,常常看不懂他們寫什麼,我小時候台灣不是那樣子。我覺得能把話說清楚是一個長處,講了半天別人不知道你在講什麼,怎麼能叫好呢?可能我有 30 年沒用中文,講的還是 30 年前那一套吧!台灣現在有點走火入魔。按照中原世界觀,台灣是邊陲,可是台灣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小小中心,我希望台灣人能夠放眼天下。如果大陸人可以接受我這套書,我會很高興,因為幾十年前可能我們就住隔壁,是同胞。你不好奇這些人去哪兒了嗎?台灣人已經不好奇了,外省人,不管了。

  B:有傳言說你是胡蘭成的弟子,你好像否認了,那你見過他嗎?

  J:我上過他的課。他不是很欣賞我,我也不是很欣賞他。因為我沒有很為他著迷的,我受我父母親影響很大,他們年紀比較大,意見很多,跟我說,那個漢奸的課為什麼要去?去一下馬上回來。我又是一個好惡分明的人,他是一個薄情郎加漢奸,簡直是可以因人廢言了,講得再好我也聽不進去。可是朱天文非常尊敬他,我也不能誹謗他。我上課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尊敬的樣子,他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孩我沒收服。其他人的心都被我奪取了,這個人對我充滿懷疑,她不信主啊!我記得那個時候朱西寧叫我也不用這麼冷淡,我就說我對漢奸這件事沒辦法接受,他說當時政局很複雜,苦口婆心地跟我這個小鬼講,可我那時候非常驕傲。漢奸和薄情郎,對一個 20 出頭的女生來說,所有美德都不存在了。

  B:儘管如此,喜歡他文章的人還是很多。

  J:他的文章沒問題,但是你要不要把他的人和文放在一起看,你可以選擇。可是你用學問來乾坤大挪移,把道德推出去的時候,我覺得是很生硬的。我可以接受你愛很多人,可是你奪取一個小護士的貞操,她那麼小,你是一個中年男人,你做完這件事,那個女人的一生可能就毀了,她從此是漢奸的女人,以後要受盡折磨。他卻說這是多麼美的事情,她是我的人了,可是下面呢?!他是一個散文家,不是一個小說家,他想不到下面的事情。倒黴的小周從此人間蒸發,她的一生最偉大的事情就是被一個男人睡了一次,我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很多弟子對他是很佩服的,可是怎麼能抹去他造成別人受苦的事情?他追求唯美的文學,可以忽略掉現實的很多事情,可是寫小說的人是非常現實的,很入世的,起碼我是這樣的。我就會想,為什麼有這麼多倒黴的人?我以前看他寫給唐君毅的書信,一個人可以拍馬屁拍到這個程度,像神棍一樣的,真佩服。他做漢奸做得那麼理直氣壯,汪精衛都沒有那麼理直氣壯,還辯解說和蔣介石是有協議的。他說自己一生多得英人相助,他還真是沒什麼報應。胡蘭成的文字沒有廣為流傳我覺得是好的,中國已經夠混亂了。

  來源:上海《外灘畫報》2013年12月17日 第57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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