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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做媒到做秀:我們時代的愛與秀

http://www.CRNTT.com   2010-06-21 11:08:33  


 
  6年之後,在《玫瑰之約》基礎上,同為湖南衛視製作,甚至是由同一個製作人製作的《我們約會吧》卷土重來。在掀起第三波浪潮的同時,已經習慣了娛樂自我的人們令電視相親徹底成為了一場真人秀,一場以愛為名的電視狂歡。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有句名言:“電視屏幕希望你記住的是它的圖像是你娛樂的源泉”,對那些總是勇於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向一個又一個只見面幾分鐘的陌生人表達喜歡或者不喜歡的嘉賓而言,他希望你記住的是同樣的東西。

  由公共媒體主導,婚介公司參與,廣告商殿後,符號化(又曰個性化)人物出台,海量觀眾圍觀的秀場模式在幾年前的“超女時代”便已是娛樂真人秀的經典模式。這是一套為電視鏡頭進而為市場營銷精心預設的遊戲規則,幾年前它的主題是“歌”,現在它的主題換成了“愛”。正像當年超女歌手並不真的憑借歌唱出位一樣,相親的嘉賓體現出來的往往也並非“愛”的特質而是“娛樂”的天分,更何況在主流價值觀嚴重匱乏的今日,“愛”已經徹底成了一個意義不明的虛詞,在秀的世界里,愛情早已退場。

  眾多批判電視相親節目的聲音中,“拜金”這兩個字頻頻出現,富二代與寶馬女的言論屢遭指責。事實上秘密在於,在中國“拜金”不是問題,“公開拜金”才是問題。婚姻成本一直以來都是相親這種情感模式必須考慮的內容,即便在20世紀80年代的《電視紅娘》,也曾出現過這樣的細節:主持人問:“你家有幾口人?”征婚人答:“我家有兩頭牛,三頭豬。”在表露財富的層面,20年前農村裡的兩頭牛和三頭豬與今日的寶馬車其實並沒有本質差別,只不過今天,寶馬車不巧碰上了公權力試圖通過強力介入世俗文化的表達與傳播,進而形塑社會主流價值觀的重要歷史階段。

  言語的粗俗是另外一個重要的批判對象。然而,天然具有窺伺心理的圍觀群眾,最樂意看到的無疑多是那些人性的幽微之處,那些可能從負面角度真正體現人性張力的極端部分,這是普遍人性,不止中國,全球的此類電視節目都是如此,比如美國廣播公司的相親節目《單身漢》與《單身女郎》,甚至會考察成功配對男女的房事。事實上,世界範圍這類節目的基本邏輯都是:電視真人秀要製造張力和矛盾,有張力便要極端,有極端才有刺激,有刺激才有娛樂,有娛樂才有收益。不幸的是,第三波電視相親節目浪潮的娛樂與收益剛剛開始,迎來的便是權力部門的當頭一棒。

  正如本文開篇所描述的,在這場以愛為名進行的娛樂真人秀所引發的管制熱潮中,一方立場堅定反應神速,一方則心領神會低調處理,6年的管理與被管理已經產生了新的社會默契。2007年廣電總局連下19道相關禁令之時,尚有公開輿論予以爭辯。但在今日,關於公權力介入私域、關於低俗化究竟該如何界定、關於社會主流價值觀的建構,關於加強管理應同步提高管理方法,關於能否實行電視節目分級制的種種公共討論在無數次重複之後已令人麻木。

  包括諸多西方媒體在內,人們試圖從這幾個相親節目來總結中國當下的主流價值觀。他們錯了,那些簡單地諸如“拜金流行”的總結即便不是完全的謊言,也只是片面的局部,轉型期的價值混亂仍在繼續,權力一躍而出積極主導的多方博弈也正在進行。事實上,與相親秀相比,文章開篇所描繪的管制後的那一幕,更像是我們時代極具隱喻意義的另一場典型秀:在我們這個國家,規訓者與被規訓者正在默契地醞釀新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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