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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當代詩壇的中國色調 | |
http://www.CRNTT.com 2017-08-30 00:22:32 |
美國的這些詩人或許沒有來過中國,但他們都有著對中國文化和中國詩歌的學習和較為深刻的理解。詹姆斯·賴特本是一個漢學家,曾任教於明尼蘇達大學和紐約市立大學亨特學院等,給學生開過的中國文化及中國文學的專題課有“中國思想產生的背景”,先秦諸子中的孔子、墨子、孟子、荀子,“道家思想”,“中國的文學理論《文賦》《文心雕龍》”,“中國詩隱陶潛”,“詩人李白”,“詩人杜甫”,“詩人白居易”等。羅伯特·勃萊則對老子的《道德經》和中國古代的陰陽哲學保持著很高的熱情,不僅翻譯過《老子》中的一些篇章,還寫過一些相關的詩歌。他的詩集《從床上跳起》開篇就是《老子》譯文:“我周圍/人人都在工作/只有我頑固/不參與/不同在於此/我珍惜母親的奶。——《道德經》”這是《老子》第二十章的譯文,雖然譯得并不全面,但卻基本把握了《老子》此章的核心內涵。“我周圍/人人都在工作”,即老子說:“衆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台。”“只有我頑固/不參與/不同在於此/我珍惜母親的奶”,即“我魄未兆”“我獨若遺”“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他的詩有的只是闡釋《老子》的一些核心概念,如他的兩首“無為”詩。他在《道德經奔跑》一詩中說:“我們就能在床上找到聖教的經典,而《道德經》就會穿過田野奔跑過來。” 在他們那個時代,美國的詩壇盛行學院派為代表的保守主義詩風。這種詩歌強調自我中心、自我滿足,而對外在於自我的其他事物都沒有興趣。這是出身於鄉村的“深層意象派”詩人深為厭惡的,但他們又在西方文化中找不到詩歌創作的新道路。所以,當他們接觸了中國的文化和中國古代的詩歌時,便對中國文化和詩歌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眼前豁然開朗。於是,他們將目光投向了中國古代的詩歌,從中汲取創作的營養。如卡洛琳·凱瑟認為,“中國文化的影響在西海岸一直很強烈。總的說來,由於某種心理因素,我們西海岸出身的文化人寧願面向亞洲”。弗雷德裡克·莫根說:“我為孔子言論的新鮮感和現實感所動,他用的語言與西方哲學家那種糾纏不清的語言完全不同,新鮮,而且富於挑戰性,即使是讀譯文,也好像使我學會了一種新的語言。”他們從這些中國文化中受到啓發,以老子的“道”和中國陰陽哲學的陰陽平衡的核心觀念來認識作為文學的詩歌。如弗雷德裡克·莫根就曾強調:“詩本來就是‘道’所居住的地方。”將道家那個作為世界本體和規律的“道”,作為詩歌價值取向的核心內涵。弗雷德裡克·莫根認為:“當中國古代思想大師和詩歌大師為我們講述如此睿智的道理時,我們應該靜聽。”羅伯特·勃萊則一再強調:“在古代中國,各個層次的知覺能够靜悄悄地混合起來。它們不是像冬天湖水那樣分成一層又一層,而是不知怎的都流在一起了。我以為古代中國詩仍是人類曾寫過的最偉大的詩。”“美國詩人認識到許多中國古典詩人取得了陰陽平衡的完美,因此,如果我們要寫出好詩,就得以中國古典詩人為師。” 於是,針對學院派自我中心、自我滿足的保守主義詩風,他們提出了詩歌創作“深層意象”的主張。所謂“深層意象”,按照羅伯特·勃萊所說,就是詩歌中的意象應該“向人的表層意識之下隱藏著的東西延展”。也就是詩歌中的自然物象,應該與人們的內在心理有著內在的聯系。“道家思想對這個目的來說是最有用的。”結合弗雷德裡克·莫根“詩本來就是‘道’所居住的地方”的話語看,羅伯特·勃萊所說,“深層意象”,內核也就是《易經》和老、莊所謂的“以象見意”。只不過這“意”在“深層意象派”那裡,是處於意識的底層。在道家看來,“道”是萬物的本體,是一種形而上的存在,而萬物作為“道”的形而下的表現,也即“道”的象,內含“道”的規律和法則。二者互為一體,不可分割。所以,“道”和它的表象是混為一體的,“意”中有“象”,“象”中有“意”,而不像西方的哲學將精神和現象一分為二,精神與現象似乎互不相幹。所以,羅伯特·勃萊認為,豐富的想象力的基礎建立在形象和感受的關聯性上。因此,我們有理由認為,美國“深層意象派”實際上是將中國道家哲學的這種“道文(即象)合一”的認知思維,轉化為一種詩歌的創作方法,即強調詩歌要將作者的深層情意寄寓於形象,將其融為一體。 “以我觀物”和“以物觀物”,這是中國詩歌,尤其是山水田園詩歌的最常見的表現方式。故美國的“深層意象派”詩人也深受中國山水田園詩歌的影響,非常注意從中汲取營養,運用於“深層意象”詩歌的創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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