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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釵》與《一次別離》的距離

http://www.CRNTT.com   2012-02-28 12:12:03  


 
延伸閱讀:是什麼讓我們分離 

  《納德和西敏》講述了兩家人之間的一樁糾紛。開場是離婚登記處:西敏想帶著孩子離開伊朗前往西方,納德不想,因為老父患有老年痴呆,需要他留下照顧。調解無果,於是兩人分居,女兒特梅和爸爸更親,跟著納德生活。妻子離去生活非常不便,納德雇了鐘點工瑞茨,後者有孕在身,而且是瞞著丈夫出來打工。有天,納德回家後發現老父竟然被綁在床上,瑞茨不知去向。他非常憤怒,與辦事回來的瑞茨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從此,兩個可憐的家庭被捲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糾葛,也毀掉了劇中所有人本來就充斥著麻煩的人生。 
   
  如果前往威尼斯或者戛納,《納德和西敏》未必會得到如此高的贊譽,也沒有什麼拿下最高獎的把握,但是在柏林就不一樣了。柏林電影節向以政治口味著稱,一部伊朗電影以本身的高素質、充沛的話題性斬下金熊,實在是無可厚非。而且就電影質素本體而言,《納德和西敏》也是極為優秀的作品,在年底出爐的多個榜單中都入選了年度十佳。 
   
  “一次別離”並非蒼白的副題,事實上,它點出了本片的中心議題,那就是各種對立和隔閡。作為一部內涵極為豐富、可以做各種演繹的話題電影,《納德和西敏》在技法上非常低調,刻意不炫耀形式上的任何符號,而將觀眾帶入到一個完全開放、可以自主演繹的空間中去,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知識和閱歷來解讀這部電影。 
   
  它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羅馬尼亞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四月三周兩天》,後者閱畢的觀感和此次《納德和西敏》特別相似:無數種感受和思考在腦中激蕩,互相擠成一團,形式和技法上卻又是如此地樸素而無可挑剔,導演都對祖國抱著赤誠的憂慮之心,試圖對當代社會問題從一個非常小的切口進行完整而深入的展示。不吝讚美之詞地說,兩部電影都很完美。 
   
  這是一部以女性為中心的電影,卻發生在女性地位相對弱勢的伊朗。片中幾處轉折的主導者是男性,男性帶來了暴力和不安全的情緒因素,但在女性的主導和控制下,這起家庭鬧劇被納入到理性和情感的軌道上來。對西敏、對瑞茨,以及對西敏的女兒特梅,導演都有著細膩的展示,清晰地描述了在一個父權社會中女性是如何承擔起家庭責任,但同時又被傳統道德束縛和影響的。 
   
  《古蘭經》在這部電影中扮演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角色。當瑞茨試圖為患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清洗身體時,她必須要給神職人員打電話,徵詢這樣做是否越過了男女之間的界限,是否會影響到信仰的純潔性。類似這樣的橋段,在此後還可以見到多次,毋庸置疑,《古蘭經》作為伊朗傳統的精神指引,和其他的輔助性象徵(如家庭會議)構成了道德的束縛。 
   
  但導演並未給傳統和現代的“分離”下任何價值判斷。當瑞茨在街頭飛奔尋找失蹤老頭的時候,她的一身黑紗在繁忙的車流中顯得格外醒目,這個傳統女性被當代經濟關係和宗教戒律逼迫得節節敗退之時,導演試圖描繪的只是她焦慮的兩難,而並非定義好壞。這種開放式態度同樣出現在兩個家庭之間,他們分別代表了當代伊朗的精英和平民階層,他們之間的分裂和碰撞,構成了這部電影最濃墨重彩的中心話題。 
   
  瑞茨的丈夫霍亞比她更值得擔當本片裡下層平民的代表者。他境遇窘迫,無處謀生,坐過監獄,欠下重債,因此對有錢人、對中產階級(納德和西敏一家)有著極為強烈的仇視。在這場鬧劇中,他是最激進的一個,時刻激化著兩家人之間的矛盾,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在權力體系和話語權上的全面弱勢,正是平民在精英面前落於下風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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