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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峰:我所知道的“文革”發動內幕

http://www.CRNTT.com   2012-03-18 09:35:30  


 
康生陳伯達騙我到北大講話

  5月25日上午政治局擴大會議結束,下午2時許,北京大學哲學系黨總支書記聶元梓等七人在北大學生食堂的東墻上貼出大字報,題目是《宋碩、陸平、彭臥圃諼幕大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麼?》宋碩是北京市委大學部部長,陸平是北京大學黨委書記,彭臥剖潛貝蟮澄副書記。大字報的矛頭直指北京市委大學部和北大校黨委,也就是指向北京市委。後來才知道這是康生搞的,他早就派他老婆曹軼歐等人到北京大學串聯了。

  大字報一出來就將黨內矛盾公開了,而且這是1957年以來第一次在北大出現大字報,一下子就引起轟動。學校內部,學生馬上分成兩派,一派是反對大字報的,一派是擁護大字報的,兩派各說各的理,互不相讓,形成對立。在辯論中青年人火氣大,有個別人動手,以致互相推推搡搡。而且北大有許多留學生,消息馬上傳到國外。北大的校門歷來是敞開的,外面的人聞訊後紛紛進去看大字報。

  這天晚上我接到陳伯達的電話,他要我去北大,說:“形勢嚴重,怕大字報上街,怕串連。現在很多人到北大看大字報,怕人們上街遊行。”看來他們放了火,還不知毛主席的態度,怕火燒到自己,急於穩住陣地。

  我說:“我不能去,因為中央沒有正式通知,師出無名。”這時吳德已到北京,但我和吳德還未正式到北京市委上班,以華北局的名義去也不行。

  陳講:“形勢嚴重,很可能發生遊行。在北大如何貼大字報要做工作,不要上街。”我想,非中央講話不可,我也不能給主席打電話,現在夜半三更,也不能和少奇聯繫,因而沒有答應。又拖了一下。

  陳伯達著急了,第三次給我打電話,話講到這種程度:“非你老兄出台不行了。”我還是不答應,他又說:“我們一塊去。”他是政治局候補委員,已內定是中央文革小組組長,負責運動的。我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

  這時外事辦副主任張彥也來電話說,他剛從康老那裡回來,康老讓我和蔣南翔一起去。康老的意見是,大字報可以出,但不要搞到各個學校去,不要上街。總理也指示了幾條:正面講毛的偉大決定,對大字報要做幾條規定。工作要說服,不能壓,要負責人親自去做工作。張彥說:先和你打個招呼,康生還要找你。

  過了一會,康生就來電話了。我先講了張彥轉告的話,他說:蔣南翔已經來過了,你不來也可以。我說:陳伯達來過電話,要我講話。康生聽了表示可以。

  這時,陳伯達又來電話催我。我說:“我等你。”我考慮,我一個人上台讓群眾一包圍,我連個報信的人也沒有,就找解學恭、池必卿來開會商量。我說我在台上,你們散在台下,聶元梓是太行的幹部,池必卿可以做做聶的工作。這一切都安排好了,已是12點多了。我和陳伯達聯繫,陳這時卻說:“我正在改一篇社論,去不了。”陳伯達要我去北大後開個緊急會議。(這暴露了康、陳兩個人的互相勾結。)

  我趕到北大臨湖軒時,陸平正在主持校黨委會。教育部部長蔣南翔、副部長劉仰嶠也在。他們已經開過了一個八百人的黨團員幹部會。我先聽了一段匯報,就說:“已經開過了,那就算了吧。”蔣說:“雪峰同志你既然來了,我們就再開一次。”

  陪我上主席台的是劉仰嶠和張彥。又要開會,我講什麼?我就叫張彥再提供一些情況,傳達周、康、陳的指示。我一邊聽一邊想,心裡生氣,為什麼把我推到台上,算啥!我請張彥先講講,我主持會。他不講,我問總理還有什麼指示,他說沒有了。

  等於原班人馬又開了一次會,在黨團幹部會上我講了25分鐘。後來群眾概括為幾條:1.不提倡寫大字報;2.大字報要內外有別;3.要有領導;4.要有步驟;5.不一定開大會聲討,等等。

  會後,我回到家裡,睡不著,心裡考慮,中央還未吭氣,我這樣做合適不合適?天還沒大亮,就給少奇打了個電話,不想碰了個釘子。我剛說我在會上代表中央、包括總理講了話,他馬上頂了一句:“你不能代表!”

  我趕快就說:“那怎麼辦?我馬上寫一個檢討,需要公布就公布。”

  少奇說:“那也不要。”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我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在我這兒。這句話把我解脫了。

  通過這一天的事,覺得康、陳是對我來了個突然襲擊。本來我對康、陳有些看法,但當時也不敢太懷疑,因為他們都是老資格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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