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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莫言:作家不可以為獎項而寫作

http://www.CRNTT.com   2012-10-22 16:07:47  


早在8年前,莫言就表示,獲得文學獎項是給作家的一個警惕。
  中評社北京10月22日訊/“一個人在寫作,肯定不可以為獎項來寫作,只能說是我寫出的作品被這個獎項所青睞、所看中,有時候考慮得獎,反而得不了,對待獎項還是這種態度比較好—它是寫作出現後的偶然性現象。當然,得獎對作家有一定的好處,可以提高作家的知名度,在那一瞬間滿足作家的虛榮心、自信心,也可以給作家帶來一些獎金。我覺得文學獎尤其是給作家一個警惕:這個獎項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終身成就大獎,幾乎是對這個作家宣布創作的終結,要產生巨大的警覺。儘管我得到某獎項,但我應該立刻把它忘掉,重新開始。”時代周報日前登載該報記者李懷宇的文章“專訪莫言:作家不可以為獎項而寫作”:

  2004年6月中,莫言有廣州之行。我意外得到消息時,也得到了莫言的手機號碼,隨即打過去,莫言爽快地說:“我現在就在南方書城,你可以馬上過來聊天。”約半小時後,我見到莫言。南方書城辦了一個讀者見面會,場面並不熱鬧,記者更是寥寥。活動結束後,我們就坐在南方書城靠窗的一角聊天,剛談了幾句,我就發現,他雖筆名為“莫言”,實則出口成章,真不愧是“千言萬語,何若莫言”。

  近一個下午的時間,只要稍微提起話頭,莫言便能說出一番讓人舒服的話。

  提到學者氣與文人氣的問題,莫言說:“我沒有學問,所以沒有學者氣,我始終沒有把寫小說當成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是一個農民,現在依然把自己跟農民認同,所以就沒有文人氣了。所以,我還是認為人應該有一種清醒的自我意識,不僅僅在意識上當作是老百姓的一分子,而且從所有的方面感覺到其實我就是老百姓的一分子。一旦想到我是一個作家,我是一個知識分子,我要為人民說話,我要替民族分憂,這一下子把自己架空了,自己把自己擺在一個並不恰當的位置,比較難以讓人接受,令人厭惡。”

  當天晚上,南方書城設宴客村某潮州酒樓,我也受邀敬陪末座。記憶所及,偌大一個包間,同席只有四五人。莫言對潮州菜充滿好奇,恰巧我是潮汕人,每上一道菜,莫言便問起菜品特點。

  “秋刀魚飯”是一道平常的潮州菜,莫言嘗後,連說:“秋刀魚之味,秋刀魚之味。”莫言少時家貧,總吃不飽,食量又奇大。“越餓越饞,越饞越餓,最後分不清是餓還是饞。”他甚至吃過煤,而且覺得特別好吃,這讓我大吃一驚。後來,莫言把吃煤的故事寫進了長篇小說《蛙》的第一章。

  一席談中,莫言十分隨和。問起記者生涯的趣事,他很認真地說:“我也是檢察日報的記者,有正規的記者證。記者所見所聞的故事,往往可以成為小說的素材。”我便笑道:“金庸也是記者。”談到當下一些離奇古怪之事,莫言的談鋒偶露崢嶸,但保有分寸,批評時事也顯得相當謹慎,後來觀其在公共事務上的行止與寫作上的風格,“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是孫子,是懦夫,是可憐蟲,但在寫小說時,我是賊膽包天、色膽包天、狗膽包天。”也許是肺腑之言。

  2010年1月,莫言再到廣州。南方書城早已關閉,這次的記者招待會設在廣州購書中心,我受邀參加。稠人廣坐,無緣深談,只獲贈莫言簽名的新著《蛙》。(注:以下訪談,均根據2004年採訪底稿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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