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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成傑之死:曾對律師稱案件背後有強大力量操控 | |
http://www.CRNTT.com 2013-07-30 11:59:48 |
始料未及 在後來的傾談中,不善言辭的曾珊告訴《新民周刊》,在父親二審結果公布以前,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2008年10月2日,爸爸和其他20多名企業老板被湖南省工作組叫去開會時,我正在家休十一長假。爸爸去了就被扣下了,但當時他還寫信給家裡,說沒什麼事,就是省裡要調查點事情,他過兩天就能回來了。我當時也就沒把這事情太放在心上,十一假期過後,就回了北京。”曾珊告訴記者,那年她高中畢業,原本打算出國,因此在北京一家英語補習班學語言,父親曾成傑為了她留學的事情,還曾在銀行裡交了一筆100萬元的保證金,但後來由於公司資金短缺,這筆錢又被父親拿出來還債了。曾珊因為這件事出國不成,後就讀於長沙農業大學。 但事情後來發展的情況,顯然超出了曾珊的想象。“回了北京沒多久,媽媽和大姐也相繼‘失蹤’了,後來我從哥哥處得知,她們也是因為爸爸的事情,被一同扣押起來了,家裡的財產全部被收走了,連一瓶酒都沒剩下。那一年我19歲在北京上學,哥哥大我一歲,在廣東佛山當兵。媽媽、大姐全被抓了,家裡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沒人能為此事奔走。哥哥曾經一度想為此事提前退伍,但爸爸給他寫了信,讓他一定要完成兩年的服役期,那時哥哥當兵已經一年半了,爸爸不想他在最後半年半途而廢。” 2009年,曾賢服役期滿退伍,開始將精力放在父親的案子上,而曾珊由於出國願望未能達成,高中畢業後耽誤了一年,直到2009年才上了大學。與哥哥曾賢一樣,曾珊也曾多次收到父親的信,信中曾成傑叮囑她不要插手此事,要安心學習,並說他的事情有律師負責,一定會沒事的。 談起當時的情景,曾珊一臉掩飾不住的悲痛。她猜測,當時父親並沒有想到,他會被扣上詐騙的罪名。“爸爸一直覺得,他的三館公司資產優良,有償還民間債務的能力,他不可能被判得太重。在剛剛被抓進去的時候,爸爸還給負責調查湘西地區非法集資案件的調查組寫過信,在信中爸爸表示,他的三館公司資大於債,有償還能力,希望專案組去實地調查。” “後來事實證明,專案組確實曾前往三館公司處進行調查,據一位負責關押爸爸的小領導向他透露,專案組實地調查時,還說了些諸如三館公司經營得不錯之類的話。因此,爸爸覺得專案組應該會很快找他談話,他就會被放出來,但是沒有。”曾珊告訴記者,有幾名和爸爸一同被抓的企業家被陸續放了出來,政府認為他們的企業可以被盤活,還給了他們很多優惠政策,比如制定幾年的緩衝期,在緩衝期內,對於民間集資來的資金,可以暫停償還,或削減利息。“爸爸的三館公司是其中做得最好的,為什麼別人被放出來,在政府的協助下盤活了公司,但爸爸沒有?”談到這些時,曾珊依舊一臉稚氣。 按照曾珊的話說,直到二審判決前,她都沒想到父親的事情會如此嚴重。甚至在2011年5月20日,父親一審被判處死刑時,她還天真地認為法院這一判決會在二審中有所改變,直到2011年12月26日,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駁回曾成傑的上訴,維持原審判決,並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準時,曾珊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親自與父親的律師王少光聯繫,在大學畢業前夕便多次去北京找相關法律界人士尋求幫助。 內心糾結 也許因為之前一直沒料想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在採訪中記者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於該案的細節,曾珊了解得並不多,只是憑直覺相信父親是個好人。這也在客觀上導致,“救父行動”初期,她通過媒體發出的聲音並不具有很強的說服力。 “第一次我聽說幾個著名法律界人士要在北大做講座,我就跑到北大校門前等他們出來。剛開始看到人出來,我還有些難為情,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把父親案件的資料給他們,但後來想到父親還被關著,我終於大著膽子走了過去。”在同曾珊的交談中,記者可以感覺到,她是一個性格內向的女孩,當面對父親的生死問題時,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戰勝內心的怯懦,放下原本的矜持,努力讓外界聽到她的聲音。 “後來一些媒體陸續做了‘湘女救父’的報道,有很多熱心人建議我開微博。”可能是基於微博平台的影響力,也可能是由於自身在人際交往中有些不善言談,曾珊選擇將微博作為發出救父呐喊的主要途徑,後來通過與律師王少光的交流,曾珊逐漸掌握了一些父親案件的具體內容,並以長微博的形式,將這些內容發到了網上,同時印了一些資料,以現場發送或郵寄的形式,投遞給了一些法律界人士。 “最高法院今年6月14日核准了父親的死刑,可在父親被執行死刑之前,我們一家對此都毫不知情。就在他們核准的當天,我還在北京約見了最高人民法院負責調查父親案件的康瑛法官。”據曾珊回憶,在那次見面中,她曾問及康瑛:在父親死刑判決的核准上,湖南省政府會不會給最高法院壓力?康瑛回答:如果有壓力,早給你判了。曾珊又問:什麼時候能出結果?康瑛沉默不語,後又反問曾珊:你期待是什麼結果?曾珊說:到現在這個程度,只要死緩就行了,但我認為我的父親無罪。 “6月16日父親節這天,我開始絕食。把自己每天的請願內容和身體情況發到微博上,這樣的絕食進行了5天,但父親的案子始終無人理會。”時隔一個月,當父親之死已成事實,當曾氏兄妹由於長沙中院的隱瞞,而未來得及給父親送行、見父親最後一面時,當曾珊和哥哥曾賢來到法院交涉只捧回一袋骨灰時,曾珊表現出一種心如死灰般的沉默,不知是為竭盡全力後的於事無補,還是覺得自己當初做得還不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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