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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晚年何以弘法不避儒語?

http://www.CRNTT.com   2011-07-23 09:52:41  


 
  做了和尚的李叔同的頭上,仍然籠罩著藝術家的光環。甚至有人把他看作藝術和尚(如黃福海)。他起初很為此感到困惑和煩惱。到了晚年,佛道研修日臻極境,對藝術的思考也就不津津於形式和技巧,而著眼於宏觀氣象,大善至美,藝境和禪境在認同機制上有了某種契合。

  弘一大師在出家前是藝術家,出家後雖然除書法外摒棄了所有的藝術活動,但他在俗時的藝術成果,特別是音樂(如《送別》、《春游》、《祖國歌》等)和美術(如《少女像》、《裸女畫》等)方面,一時不能從人們的心頭抹掉。也就是說做了和尚的李叔同的頭上,仍然籠罩著藝術家的光環。甚至有人把他看作藝術和尚(如黃福海)。他起初很為此感到困惑和煩惱。到了晚年,佛道研修日臻極境,對藝術的思考也就不津津於形式和技巧,而著眼於宏觀氣象,大善至美,藝境和禪境在認同機制上有了某種契合。正如豐子愷先生在《我與弘一法師》一文中所說:

  藝術的精神,正是宗教的。古人雲:“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為尊。”又說:“太上立德,其次立言。”弘一法師教人,亦常引用儒家語:“士先器識而後文藝。”所謂“文章”、“言”、“文藝”便是藝術;所謂“道德”、“器識”,正是宗教的修養。宗教與藝術的高下,在此已經明示。(《李叔同——弘一法師紀念册》108頁)

  佛教的修行綱領是覺正淨,覺而不迷,正而不邪,淨而不染,並依戒定慧三學,以求達此目標。而藝術的崇高境界是真善美,18世紀德國美學家康德曾說過:“美是道德的善的象徵。”他說: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常以道德性的詞語來評價自然界和藝術中美的對象。可見審美與道德之間並無鴻溝,兩個領域緊緊相連,由一個領域自然而然的就可以過渡到另一個領域。

  那麼,我們再回過頭來看佛家的覺正淨,它無疑屬於道德的範疇,而真善美則屬於美學(哲學)的範疇。弘一大師在藝術上一生追求真善美,他到晚年“以釋觀儒”——用法眼法心看待前塵影事,宇宙氣象,人生百態。總有一種相契而又相離的感覺,自己追求過的東西,它們仿佛就在眼前,但仔細覓索,它們又遠遠離去。此種心理境界,從他在1935年秋離開淨峰寺《咏菊》的佛偈中,可以分明地感到:“我來為植種, 我去花未開。豈無佳色在, 留待後人來。”

  佛家以一切外物凡有形者皆為色相,《楞嚴經》說:“離諸色相,無分別性”。而所謂“空”,即指空幻和虛無,佛教的虛無並不等同於西方的“虛無主義”,如薩特在《存在與虛無》中所闡述的那樣。佛經中所說的“五蘊皆空”、“無常若空”等,都有它特定的指涉。弘一大師在講述《佛法非說空以滅人世》時,曾有下面一段精辟的論述:

  大乘佛法,皆說“空”及“不空”兩方面。雖有專說“空”時,其實亦含有“不空”之義。故須兼說“空”與“不空”兩方面,其義乃為完足。

  何謂“空”及“不空”?“空”者是無我,“不空”者是救世之事業。雖知無我,而能做救世之事業,故“空”而“不空”;雖努力做救世之事業,而決不執著有我,故“不空”而“空”。如是真實了解,乃能以無我之偉大精神,而做種種之事業無有障礙也。(《李叔同說佛》8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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