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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衛東和他的作品
黄衛東的畫是很有感覺的作品,上帝造世界靠安排,而人們造就世界就只能靠感覺了。感覺是一個内外綜合的過程,人的感覺不一定對,但偏要那樣去感覺,比如地球是圓的,但我們却常常感到它是平的。我們會感到太陽在移動,實際上它根本就没動。藝術家在作品中描述的是他對世界的感覺和對事物的感覺樣式,這種感覺樣式會受預定圖式的影響。因此感覺需要學習,人的天性左右人的選擇,感覺需要獲得刺激,需要不斷地補充營養。已有的藝術形式提供感覺的方式,但藝術家還需對圖式進行修正以合乎自己獨特的新鮮的感覺。感覺不斷地豐富與加深,藝術家的風格也不斷地成熟。所以黄衛東的畫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有感覺才有力量!知識是有限的,感覺才是無限的,人們用知識來豐富自己的認識,當周圍的一切發展超過已有的知識及認識時,我們的感覺就會促進知識的提高與深化,如果人的力量光靠知識去獲得,則人的力量就會有限、就會固步不前,只有那感覺才日新月异,知識就是力量!這句培根的名言呼唤出一個工業時代,我們所要説的感覺才是力量,則是要把人類的力量擴展到無限的領域。
藝術是觀念的,也是感覺的,但是歸根結底更是感覺的,没有了感知人們就不會有美與醜的分辨,跟一個瞎子講述畢加索,跟一個聾子講述貝多芬,無异於對牛彈琴,博伊於斯對藝術的最大思考是如何向死兔子解釋繪畫,如果一個藝術家能向死兔子解釋繪畫則人就是萬能的了!上帝才真的死了。
一個人的藝術才幹首先枯竭的是他的感覺,感覺影響激情最終影響他的藝術活力,因此要使自己的藝術之火熊熊燃燒除了要勞動再勞動之外還需不斷地從外界獲得新的感受,使靈感源泉不斷。感覺一旦被上帝拿走,藝術家就只能當凡夫俗子。幸運的是黄衛東一直保留了這種感覺和激昂的藝術活力,以致他靈感源泉不斷,作品層出不窮。
黄衛東是很有個性的畫家,我們的感動其實是有限度的,久居蘭室不聞其香,接下去是麻木和無動於衷。藝術必須有新奇之處讓人感動。這種新奇之處是藝術家對生活對生命對藝術的新奇感覺和獨特發現,並經過心靈的强烈震撼和藝術處理,有機地溶入其藝術風格的源流之中。因此藝術家的藝術風格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斷的會有新的内容充實進來,主題上的、題材上的、手法上的等等,當然可能會有一條主綫,這就是藝術家的個性。
藝術家不可能孤立地成長於世界,外界總會以各種方式對藝術家施加影響,傳統文化、社會生活包圍着藝術家,藝術家的生活生命歷程也在不斷地接受新的内容。新生活需要新感覺,新感覺帶來新感受,關鍵在於要把它昇華成藝術,而不是付之東流。藝術家必須要有抓感覺的本領,藝術技巧是用來捕捉感覺的,没有感覺的技術就是無的放矢。
風格只有完善没有完美,一種風格走到了感覺的盡頭就是藝術的死亡,塞尚、畢加索之所以偉大在於他們的風格中有强烈的刺激感覺的因素,這些因素能激發出後來者的藝術動力,個人風格能演化爲開放式的藝術遺産而成爲生生不息的藝術傳統。對傳統抱有敵意的藝術家不是好藝術家,拒絶傳統就是關閉一個巨大的感覺的源泉。黄衛東多年來致力於融合中西文化,用自己的感覺、自己的藝術技巧來表達自己的情感,成績可喜。
黄衛東是一個不斷超越自我的勇者,藝術的自由與勇氣是靠經驗來獲得的,藝高人膽大看似胡鬧,實則中規中矩。經驗是今天的昨天,前人的經驗是傳統,自己的傳統是經驗。經驗是藝術家的本錢,本錢越大生意越大,没有經驗的藝術家就只能胡鬧了。
但藝術家不能做經驗的奴隸,别人的經驗也好,自己的經驗也好,都只能屬於過去,藝術最要緊的是去展望未來。這時感覺的意義就突出起來,要充分調動起自己的感覺特别是直覺,把握住自己的前所未有的感覺,用藝術的手段把它固定下來,感覺是藝術的增加值。今天的感覺就成了明天的經驗,感覺不斷更新,經驗就不斷增加。
有人説經驗是藝術的大敵,是指没有感覺地重復過去的經驗,這樣的藝術没有新奇感和没有都是一樣的,缺乏新奇之處就缺乏生命。
我們所討論的藝術其實是不存在的,藝術只是相對於非藝術的一個概念。正如死亡其實並不存在,它只是相對於生命的一個空值。所有發生的能被稱爲藝術的只是藝術家們所創造的一種感覺結構和感悟方式,它超越了我們的生命常態中的心裏期待,具有同死亡相同的質地,從這種意義上説藝術就是活着的死亡,藝術就是活見鬼。最明顯的例子是達利和德爾沃的繪畫,看得令人毛骨聳然,懷斯的畫也是充滿着死亡氣息,不要説人物如同僵屍,連光綫都是慘白的。藝術家就是那些洞察生死的人,他們在生命中看見了死亡,在生命的最高形態中藝術和死亡是合二爲一的,藝術和死亡都是生命的非常狀態,都是對現實生活的逃離,死亡爲生命劃上句號,而藝術給生命劃上驚嘆號!
但藝術家並不要追求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没有任何藝術的意義,因爲它没有任何生命的意義,生命的意義僅存在於生命之中,即生的意義在於生的願望,死亡終止了生的願望也就終止了生命的意義。藝術必須是活着的並必需永遠活着,藝術在這一點上超越了生命也就超越了死亡。藝術和生命與死亡的不同之處在於它同時包含生命和死亡,當我們被藝術中的錯亂成份搞得莫名其妙時,其實我們已經在面對死亡,死亡以絶對的莫名其妙不爲我們所知,如果我們能搞懂藝術其實也能搞懂死亡。誰懂藝術?誰懂死亡?黄衛東的作品是探索藝術和生命哲理的産物。
(作者:陳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