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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撫市見在田樓的故事

  繼承條絲煙家業發大財

  賴冠南的祖父賴存覺,在蘇州創下條絲煙基業,家資頗豐,是家鄉有名望的煙商與紳士,倡導在傳統的鬧花燈的基礎上增加元宵日白天“出故事”,並捐資舉辦,遂成地方民俗。父親叫賴啓萬青年時期就跟隨父親在蘇州創業,母親張氏,在家勞作,相夫教子。賴冠南少年時期在祖上蒙館讀書,童生出身。後亦繼承條絲煙家業,出外做生意。

  賴冠南養育四個兒子:長子賴步仁,次子賴步勷,三子賴步崇,四子賴步推。由於家境寬鬆,青少年時期均送聚奎學館讀書,同時在家學習做煙手藝,也常常跟隨父親出外見世面。

  賴步仁成長在煙商世家,從小養成不務正業亂花錢的習慣,喜好賭博,常將父親寄送回家的錢財偷偷拿去賭博,家庭不信任他。有一次借債賭博,輸得一塌糊涂。回家之後擔心父母責罰,徹夜難眠,心結打不開,第二天早晨就跳樓自殺。恰逢樓下有人抬着芒箕(俗稱莒箕)經過,他落在芒箕上,輕微受傷,幸免一死。事後在親人的開導下,他接受教訓,想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於是痛下决心,重新做人,不做出個人樣决不返家。之後,毅然告别母親,只身前往蘇州追隨父親,學做生意。他的父親突然見兒子到來,心中愕然,得知原委,勃然大怒。不管父親如何數落,他就是跪地懇求父親答應他的要求,父親見他决心大,勉强答應,並告誡他,如果吃不了苦,就滚。他在父親的安排下,認真學習菸絲的加工、經營技巧,出師後開始往返於永定、江蘇、湖北之間。他多次途經江西,發現江西市場獲利較好,於是建議父親開拓江西的新市場。

  嘉慶甲子年(1804)賴冠南便率已經能够獨當一面的賴步仁和年僅14歲的賴步勷到江西寧都山口開店經營條絲煙。此後,積聚漸漸豐厚。四個兒子成年之後,

  他便萌生退意,將生意交給他們經營,自己回家建房,安度晚年。

  建大樓夢見祥龍

  嘉慶戊寅年(1818),賴冠南捐納貢生,敕封儒林郎。道光四年(1824)古稀壽誕之後,便在家專心建造房屋,但有時還往返於江西、永定之間,瞭解生意情况,直到大厦落成後才在家頤養天年,杜門不出,守一養和,督孫曾誦讀,課子婦職業。

  五鳳樓“見在田樓”,位於撫市鎮社前村中南北主幹渠道和中心道路的東側,天後宫南側,坐東朝西,門前有一大坪,這裏是社前村正月十五白天走古事隊伍出發的集結地之一。

  見在田樓爲賴冠南所建造,於道光丙戌年(1826)落成喬遷。他一生從事條絲煙生意,到晚年才籌集到足够的資金,置地6畝,準備建造大厦。臨動工前,夢見該樓已經建好,自己站在門前眺望祖祠及後龍翠屏山之際,只見片片祥雲潮涌而來,停在門前田野上空,一條祥龍翻滚起舞,龍麟不時閃現,久久不願離去。醒來,細細回味夢境,覺得飛龍出現在門前田野上空是個好兆頭,合於《易經》干卦九二爻辭“見龍在田”之意,隱去“龍”字來爲將建的新樓命名,藴含“潜龍”也。並得一聯“勢拱青山常挺秀,圖開緑畝叠增榮”作爲大門聯。那麽,主樓命什麽名呢?夢境情景再次顯現,靈光一現,飛龍依雲,把樓蓋高一層,形同穿雲,乃叫“倚雲樓”。“見在田”書於大門上,人們一見明瞭。而“倚雲樓”之名,村人則幾乎遺忘了,如果不是樓内尚存有一架老風車書有“倚雲樓”三字,怕連後裔也不懂這樓名了,因爲村人都稱之爲“步勷樓”。

  見在田樓雖然是五鳳樓的格局,但左邊建學館因而左重右輕不對稱,與對面樹德樓左輕右重的格局相得益彰。可以形象稱爲單翼五鳳樓型。木質大門與門柱用鐵皮包裹。在大門廳建造一道雕花屏風,增加一道可開閉的屏門,門下設一尺高的門檻,門檻左右各蹲伏一只活潑可愛的梨木獅子。這對獅子歷年走古事都會在魁星脚下蹲伏,伴隨隊伍繞村走一圈,然後再回家静静地等候來年風光。

  建造學館教兒孫

  爲了讓後代知書識禮,賴冠南建樓同時也建宅學,造學堂。屋左有一塊三角地正好用來蓋一座2層的宅學,緊鄰左厢房。樓中建一學館,名爲聚奎學館,2層,設1架樓梯,教室在樓上,開設2個圓窗和1個方窗與大門同向,而南向不開窗。外墻用青磚鑲嵌,方窗上方書寫蒼勁端莊的“鳶飛魚躍”四字,期望後代像雄鷹一樣翱翔高空,像鯉魚一樣躍過龍門。學館寬敞、實用、簡潔、明亮,底層有2個房間供先生使用。左厢爲獨立的庭院,4間1廳3層結構,俗稱“五直”樓,單獨的天井,前後均開門,設前後門廳,雖與學館相靠,却不相通。左厢與學館共用内門坪、左大門、主樓左便門。厢房後爲放置農具及礱、風車等生活用具的房舍。右厢一色建衛生設施及禽舍、猪舍、糞寮等。主樓“三直”5層,6間2倉1廳1梯結構布局,特點是房間大,採光好,寬敞舒適。

  見在田學館在道光乙酉年(1825)建成之後,立即聘請舉人盧蔚文授課,他題寫“善積慶餘”堂匾相贈。隨後又聘請本村舉人賴廷燮授課。兒孫們均入學聽講。村中學子也慕名而來,座無虚席。賴冠南四個兒子均是聚奎學館的學生,20個孫子,23個曾孫都在該館讀過書,或接受啓蒙教育,或提高學業。孫曾輩中出了一個歲進士,一個附貢生,四個奉直大夫,一個奉政大夫,一個中書科中書,一個直隸州州同。科舉取消之後更是人才輩出,有大學畢業生35人,有1人留學法國,中專畢業生17人。此樓後裔播遷到上海、蘇州、福州、貴陽、貴定、漳州、長泰、明溪等地,也有居台灣者。

  賴冠南的孫子,步勷次子賴天池(1821—1898),誥封奉政大夫,曾督理1876年重修聚奎文館和建造天後宫戲台,族人交口讚頌。賴冠南的重孫賴英(1909—2010)在厦門集美師範讀書時,是盧肇西的學友,在學校與家鄉宣傳馬克思主義,引起擔任族長的祖父賴鬱文强烈不安,於是被祖父送往法國留學,歸國之後與家鄉失去聯繫,1984年,已是古稀老人的他才與家鄉取得聯繫,族人方知他在上海從事教育工作。

  見在田樓的珍貴文物

  見在田樓有兩人得到皇封,三道誥命。其一是賴步仁,道光十三年(1833)獲直隸州州同銜,道光皇帝敕命二軸,覃恩封贈二代;另一人是賴冠南的曾孫賴泮文(1843~?),光緒皇帝誥封爲奉政大夫。

  道光皇帝贈送御制匾額一塊,懸掛在樓中廳之上,匾文右邊“敕命”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考績報循良之最,用奬臣勞;推恩溯積累之遺,載揚祖澤。爾賴懷仁乃捐職州同賴敦言之祖父,錫光有慶,樹德務滋。嗣清白之芳聲,澤留再世;衍弓裘之令緒,祐篤一堂。兹以爾孫遵例急公,貤贈爾爲儒林郎,錫之敕命。於戲,聿修念祖,膺茂典而益勵新猶,有榖貽孫,發幽光而丕彰潜德。

  制曰:册府酬膺,聿著人臣之懋績;德門輯慶,式昭大母之芳徽。爾張氏乃捐職州同賴敦言之祖母,箴誡揚芬,珩璜表德。職勤内助,宜家久著其賢聲;澤裕後昆,錫類式承乎嘉命。兹以爾孫遵例急公,貤贈爾爲安人。於戲,播徽音於彤管,壸範彌光;膺异數於紫泥,天庥允劭。”

  中間爲雙龍“敕命”。這塊匾額現在已經成爲樓中珍貴的文物。

  匾文左邊“敕命”如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資父事君,臣子篤匴躬之誼;作忠以孝,國家宏錫類之恩。爾賴成展乃捐職州同賴敦言之父,善積於身,祥開厥後。教子著義方之訓,傳家裕堂構之遺。兹以爾子遵例急公,封爾爲儒林郎,錫之敕命。於戲,殊榮必逮於所親,寵命用光夫有子。尚宏佑啓,益勵忱恂。

  制曰:奉職在公,嘉教勞之有自;推恩將母,宜錫典之攸隆。爾阮氏乃捐職州同賴敦言之母,壸範宜家,夙協承筐之媺;母儀貽谷,載昭畫荻之芳。兹以爾子遵例急公,封爾爲安人。於戲,彰淑德於不瑕,式榮象服;膺寵命之有赫,益賁徽音。時道光拾叁年十二月穀旦。”

  樓中留存的文物還有賴冠南壽屏。道光十三年(1833)五月上旬,見在田樓内舉行盛大的筵席,爲賴冠南祝壽,有親戚朋友等104人出席,舉人盧蔚文在冠南先生八十一壽筵上即興作賀詞,獲得同賀者的稱贊,並在席間公議將賀詞刻制成壽屏,同村舉人賴廷燮書録。之後,制成“敕封儒林郎大貢元冠南世伯先生大人九旬開一榮慶”壽屏,該屏風由12塊花梨木屏組成,上下分五格,10塊屏記載祝壽詞及祝賀者芳名,以浮雕爲主、鏤空雕爲輔,楷體文字,陰刻鎦金。此壽屏也十分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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