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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第四節 “迎春牛”

  永定不少地方有“迎春牛”的習俗,其中最隆重的是高陂鎮西陂村林氏和下洋鎮中川村胡氏“迎春牛”活動。

  迎春牛實際上是一出農民春耕的活報劇,是爲提醒人們做好春耕準備,祈禱五穀豐登、國泰民安。迎春牛主要由春官捧籤筒,捧印鬥、擎凉傘(女角)等執事若干人組成。春牛是用竹片扎成框架、再用紙糊制的,有時也用真牛。

  高陂鎮西陂村林氏人家農曆正月的迎春牛活動,歷經400多年至今不衰。

  一、西陂迎春牛

  林立錦

  高陂西陂村林姓迎春牛活動,歷史悠久,規模宏大,參加人數衆多,是數年一次有組織的群衆性傳統民俗活動。

  這活動的來由,有這樣一個傳説:明朝嘉靖年間,廣東潮州府海陽縣人林大欽,因鄉間瘟疫猖獗,家人均未能幸免,十餘歲上只身流落到高陂西陂村。西陂林賁山收他爲義子,並供其讀書上進。嘉靖十一年(1532),林大欽參加廷試,中一甲第一名狀元。大欽春風得意,衣錦還鄉。喜訊傳來,合族歡欣鼓舞,賁山與鄉親們浩浩盪盪出村迎接。大欽騎馬已到西陂村東羊角山排,聞父親前來等接,驚慌地説:“只有子接父,豈有父接子之理?”急忙下馬,拜見父親。賁山醒悟,忽然記起這天是立春,便馬上轉口説:“今日是立春日,爲父至此,乃恭迎春牛也。”後大欽呈報皇上立案,遂定凡正月立春日爲西陂林姓迎春牛活動日。

  迎春牛活動,歷四百餘年,活動節目逐漸增加,程式漸臻完善,規模也越來越大。但只有立春日在正月初二至十二日,方舉行迎春牛活動,因此,這項活動就顯得特别隆重。準備工作頭年秋後便要着手。組織領導這一活動的“頭家”由各房族輪流執掌,家家户户須備足錢糧,各房族須積極操練節目,人人振奮,個個雀躍。立春日早晨,三聲震天號銃響過,迎春牛活動開始。“春牛”預先推至當年林大欽榮歸時父子相見的羊角山排,行接春神、祭春牛儀式,司儀高呼“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田禾大熟、五穀豐登”吉語,扶犁的象徵性地將犁插入田中,推春牛的吆喝幾聲。與此同時,西陂各房族代表率鑼鼓、彩旗、高燈隊伍前往迎接。進入西陂村境内後,隊伍按一定的次序行進。最前邊的是清道鑼,各色旌旗緊跟其後;接着便是“報馬”,其上坐一小男孩,驛使裝束,背插幾面小紅旗,手提紅燈;報馬後面是“恭接新春”、“肅静”、“逥避”大牌匾;再後是木拳頭一對,手掌一對,刀、矛、劍、戟等各種木雕兵器若干,均由壯漢擎執,威武森嚴;數盞高燈過後,幾支喇叭奏《朝天子》樂曲跟着;後面是香案、凉傘、“清官”,“清官”坐四人抬的大轎。接着才是各房各族的鑼鼓旗仗、功名牌匾、“香亭子”、“春花隊”、鐵機、桌子戲、春秋架等等,還有逗人發笑的“故事隊”。“香亭子”爲小型亭閣樣,用五彩裝飾,華麗奪目,上掛金銀珠寶、玉鐲首飾、文物古玩等珍貴物品,由幾個人扛着,周圍有武裝護衛。“春花隊”有幾十盆鮮花、瑞草、盆景,每盆置一花架上,花架有綉帷裝飾,兩人抬一盆。“故事隊”裝扮的有士農工商、漁樵耕讀、卜卦算命、九流三教、魁星點鬥、雷公電母、文官武將、戲劇人物等名目。單扮農業方面的就有犁田耙田的,播種耕耘的,施肥灌溉的,提茶送飯的,收割曬場的,風谷進倉的等等。戲劇故事有薑公釣魚、莊子扇墳、三娘教子、郭子儀上壽等。扮演者預先喝得七八分酒意,於是借着酒興,在行進中做着滑稽的動作,用幽默的語言逗樂觀衆。“故事隊”過後,“春牛”徐徐推來。“春牛”按當年皇曆春牛圖所示的尺寸製作,木架、竹骨、紙糊、木輪,高大牢固,牛角披紅掛彩,牛額上貼一紅紙書寫的“春”字,牛肚下掛有錢袋,内裝銅錢、銀幣,還有百把枚綉花針。牛背上坐着一個天真的男孩,飾牧童,頻頻揮鞭。“春牛”由數位身强力壯的村民推着前進。行進隊伍長達數裏,旗鼓相望,一路銃砲連天,極盡農家之樂。

  迎春隊伍在村内主道上緩緩行進。下午三時許,迎至下寨坪後折回馬鞍陂,這時“搶春牛”即將開始。“春牛”推下馬鞍陂邊的湖洋田中,周圍水田都預先放滿了水,群衆不顧田深水冷,紛紛奔向“春牛”,將“春牛”撕破,有搶得紙片的,有搶得竹篾的,勇敢者則搶錢袋裏的銅錢銀幣,不怕袋中鋼針扎手。有的人搶得的東西又被他人分搶,你争我奪,以能多得到一點牛身上的東西爲榮爲幸。據説將搶得的東西掛在牛欄上,一家人便能够安居樂業,福壽綿延,猪肥牛壯,五穀豐登。

  迎春這一日,參觀群衆把西陂村裏裏外外擠得水泄不通。遠親近鄰都來看熱鬧。每户得籌辦招待幾桌至十幾桌親朋的飯菜。前客走,後客至。飯菜粉面都於頭天晚上煮好,用大小缸盛着備用。中等以上的人家還得殺猪宰羊。來看熱鬧的約有二三萬人。連附近的村莊如上洋、黄田、睦鄰等也要款待觀看迎春活動的親戚朋友。

  二、下洋鎮中川村胡氏每年立春之日迎春牛活動

  立春這天晚上,迎春牛的隊伍,以鑼鼓開路,春牛領先,其他角色依次跟隨。此時,觀看迎春牛的人也跟在隊伍後面,前呼後擁,一齊來到祖祠側面的草坪上。

  迎春牛開始時,捧印鬥、籤筒等執事,簇擁着春官上場。隨後,春官接過用竹枝做的鞭子,象徵性地抽打牛背。每打一鞭便高呼一句祝願的話,諸如:“一打風調雨順,二打五穀豐登,三打國泰民安”等等。祝願完畢,春官就把鞭子交給農夫。農夫即進行耕作表演,時而吆喝牛拉犁耕地,時而停下拿一束青草去餵牛。農夫還坐在地上風趣地喝茶吃點心,引起觀衆大笑。待到農夫喊“收工啰!”迎春牛表演就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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