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不但啓示了神的自隱(神學應有的廣度或邊界)和神的自顯(神學應有的深度)這認識的起點,也啓示了合神心意的認識進程。
一、以賽亞書41:18-20所啓示的認識進程
賽41:18 我要在净光的高處開江河,在谷中開泉源;我要使沙漠變爲水池,使干地變爲涌泉。41:19 我要在曠野種上香柏樹、皂莢樹、番石榴樹和野橄欖樹;我在沙漠要把鬆樹、杉樹,並黄楊樹一同栽植;41:20 好叫人看見、知道、思想、明白,這是耶和華的手所作的,是以色列的聖者所造的。
賽41:18-20所啓示的認識進程是“看見——知道——思想——明白”。在這認識進程中,認識的主體是人(賽41:20 好叫人看見、知道、思想、明白……),認識的對象或客體是耶和華的手所作和以色列的聖者所造的即神的作爲或啓示。神啓示聖經的目的是要叫神所作(啓示)的讓人“看見、知道” ,目的是要叫人“思想”,以至於“明白”到“這是耶和華的手所作的,是以色列的聖者所造的”,而從心底裏歸榮耀給神。
(一)認識的成果首先取决於思想者所“看見”的内容
“看見”是認識的起點。摩西回應神的呼召是從“看見”開始的:
出3:3 摩西説:“我要過去看這大异象,這荆棘爲何没有燒壞呢?”3:4 耶和華 神見他過去要看,就從荆棘裏呼叫説:“摩西!摩西!”他説:“我在這裏。”
因爲所“看見”的是認識的起點,是“知道、思想、明白”的基本素材,所以,教會在思想和教導時,首先要謹慎我們所“看見”和提供給弟兄姊妹“看見”的材料,是否“是耶和華的手所作的,是以色列的聖者所造的”,即這是否是出於上帝已經啓示給我們的?只有上帝已經在聖經中啓示給我們的内容,纔可以作爲我們認識和教導的材料。
(二)“看見”不必然等於“知道”
以色列人親眼“看見”神的手將他們帶出埃及(出19:3-19:6),又在曠野親眼“看見”神的作爲達四十年之久(詩95:9-10),但是他們却仍然不“知道”神的作爲:當耶和華神發出立約的呼召,并且降臨在西奈山上,使以色列人看見祂的榮光和大能、聽見祂的聲音(出19:18;申5:24),以色列人的首領和長老集體選擇的結果,却是求摩西和他們説話,不要 神和他們説話(出20:18-19;申5:23-27),以至於不可進入神的安息:
來3:7 聖靈有話説:“你們今日若聽他的話,3:8 就不可硬着心,像在曠野惹他發怒、試探他的時候一樣。3:9 在那裏,你們的祖宗試我探我,并且觀看(作者注:“觀看”原文同“看見”)我的作爲有四十年之久。3:10 所以我厭煩那世代的人,説:‘他們心裏常常迷糊,竟不曉得(作者注:“曉得”原文同“知道”)我的作爲!’3:11 我就在怒中起誓説:‘他們斷不可進入我的安息。’”
救恩歷史上的這一西奈山事件,充分表明“看見”不必然等於“知道”。爲何呢?
(三)認識進程的最重要環節是“思想”
所 “看見”的若要成爲所“知道”的,其實已經需要“思想”的轉化。“看見”是“思想”開始的客觀材料,將“看見” 轉化爲“知道”,又將“知道”昇華爲“明白”的關鍵環節是“思想”。借着“思想” ,“所看見”的才成爲 “所知道”的;借着“思想” ,“所看見”和“所知道”的,才最終成爲“所明白”的(羅1:19 -20;箴言24:32 ;來3:1 )。“所明白”的,才幫助我們真正産生信心。
詩1:2 惟喜愛耶和華的律法,晝夜思想,這人便爲有福。
在羅馬天主教歷史上,曾經出現長期禁止平信徒讀聖經,並特意使用只有部分教士才能够學習的拉丁文作爲聖經印刷文本的情况,也並不注重在教會中教導聖經,理由是避免會衆對聖經的誤讀。這其實是禁止了會衆對聖經的“看見”,更遑論“知道、思想、明白”。今天教會當中唯恐肢體混亂而簡單主張“不要問、只要信、只要順服”,其實是與羅馬天主教犯同樣的錯誤,這正是宗教改革時先賢們所反對的。
(四)神要求的認識結果是“明白”
賽41:18-20啓示的認識進程讓我們看見,上帝並不禁錮人的思想,反而要求人要看見、知道耶和華的作爲而思想以至於明白。
太13:19凡聽見天國道理不明白的,那惡者就來,把所撒在他心裏的奪了去,這就是撒在路旁的了;13:23撒在好地上的,就是人聽道明白了,後來結實,有一百倍的,有六十倍的,有三十倍的。……15:10耶穌就叫了衆人來,對他們説:“你們要聽,也要明白”。
“明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努力追求:
太5:6飢渴慕義的人有福了,因爲他們必得飽足。
太11:12從施洗約翰的時候到如今,天國是努力進入的,努力的人就得着了。
路13:24耶穌對衆人説:“你們要努力進窄門。我告訴你們:將來有許多人想要進去,却是不能”。
進窄門須努力!要在哪方面努力呢?首先不是在行爲的方面,而是要在“看見、知道、思想、明白”的方面,因充足的信心要在悟性中形成:
西2:2 要叫他們的心得安慰,因愛心互相聯絡,以致豐豐足足在悟性中有充足的信心,使他們真知 神的奥秘,就是基督,2:3 所積蓄的一切智慧知識,都在他裏面藏着。
思想的能力原本是神造人的時候所賦予的。誠然,允許思想可能會出現謬誤,但是不思想就一定無法明白耶和華的作爲而合神心意地成長。
以色列人雖然看見了神的恩典,但是他們對神仍然没有信心(來4:2),以至於“若再聽見耶和華我們 神的聲音,就必死亡”(申5:25)這樣一種錯誤的神學觀念,阻礙了他們思想和明白神的心意,使他們不敢回應神的呼召來面對神。而没有 “思想、明白”,所“看見、知道”的見证可以讓人有一定時期儀式的敬虔,但是却不可以産生真實的信心,更無法持久傳承。
士2:7 約書亞在世和約書亞死後,那些見耶和華爲以色列人所行大事的長老還在的時候,百姓都侍奉耶和華……2:10 那世代的人也都歸了自己的列祖。後來有别的世代興起,不知道耶和華,也不知道耶和華爲以色列人所行的事。2:11 以色列人行耶和華眼中看爲惡的事,去侍奉諸巴力。
賽1:2天哪,要聽!地啊,側耳而聽!因爲耶和華説:“我養育兒女,將他們養大,他們竟悖逆我。1:3牛認識主人,驢認識主人的槽;以色列却不認識;我的民却不留意。”1:4嗐!犯罪的國民,擔着罪孽的百姓;行惡的種類,敗壞的兒女!他們離棄耶和華,藐視以色列的聖者,與他生疏,往後退步。
約2:23當耶穌在耶路撒冷過逾越節的時候,有許多人看見他所行的神迹,就信了他的名。2:24耶穌却不將自己交託他們,因爲他知道萬人;2:25也用不着誰見證人怎樣,因他知道人心裏所存的。
啓3:1“你要寫信給撒狄教會的使者説,那有 神的七靈和七星的説:我知道你的行爲,按名你是活的,其實是死的”。
當教會的教導方針不能幫助弟兄姊妹們自覺地思想神的話語、個人真實地面對信心的挑戰,而主要倚靠教會組織的勢力和牧者個人的才能來保持教會運行的時候,教會必然會面臨與起初的以色列人一樣的信仰傳承危機。
所以,我們要考慮的不是要禁止思想,而是如何教導會衆學會正確的思想方法,漸漸具備合神心意思想的能力,能倚靠聖經來作“有信心的思想”:
約6:63叫人活着的乃是靈,肉體是無益的。我對你們所説的話就是靈,就是生命。
約8:32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
腓1:9我所禱告的,就是要你們的愛心在知識和各樣見識上多而又多,1:10使你們能分别是非(或作“喜愛那美好的事”),作誠實無過的人,直到基督的日子。
多3:15同我在一處的人都問你安。請代問那些因有信心愛我們的人安。願恩惠常與你們衆人同在!
二、思維的螺旋進程
一個人對某事的“看見、知道、思想”而“明白”,就成爲一次完整的思維循環,而“所已經看見、所已經知道、所已經思想、所已經明白” 的認識成果,就成爲下一次“看見、知道、思想、明白”思維的起點或者説新的前設,使得人的認識進程好像一個不斷上昇的思維螺旋。當經過這樣的思維螺旋所取得的思想成果越來越多,漸漸匯集整理成型,就成爲思想者比較完整的知識體系,包括其中的認識論(或者説治學法)、世界觀(或者説存有論)和方法論(或者説實踐觀)。經過知識的傳承,這些前人的思想成果又成爲後來者“看見、知道、思想、明白”的思維螺旋的起點,成爲他思考和判斷問題的起點或前設。
各種思想體系的形成實際上都遵循這一“看見、知道、思想、明白”的螺旋進程。基督教神學是人對神的啓示的認識,聖經神學(經文)——系統神學(教義)——實踐神學(教牧)三者之間的互動關係,其實正是持續遵循“看見、知道、思想、明白”的一個螺旋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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