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1·11”“總統”大選與去年香港“11·14”區議員選舉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值得比較，或許從中找出問題的原由。

　　一

　　香港“11·14”區議員選舉，雖是一場較小較次要的選舉，但時值香港“風波”歷時五個月之後，人們認爲這場選舉也許是對“要不要社會穩定”，“要不要結束動盪”，“要不譴責黑衣暴徒”，“要不要堅持‘一國兩制’”……的一場“公投”了，意義遠遠超出小小區議員選舉的意義。人們也許普遍認爲“黑衣人”的暴亂影響了社會穩定，挑戰了“一國兩制”權威，是反中反央的“暴亂”行動，是不得人心的，……，到了該讓人民用選票來表達不滿，表達譴責，表達對中央政府與特區政府支持的時候了。我們許多部門都認爲支持“親中”的選票應該在80%以上，反對派的選票應該在極少數。結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支持反對派的選票竟占55.78%！這讓我們感到這是一個出乎意料而不可思議的結果。我們不約而同驚問“這是怎麽了？”“我們怎麽會這樣不了解香港民意？”

　　同樣，台灣今年“1·11”“總統”大選，是對蔡英文過去四年執政的檢驗，也是對未來四年的領導人選擇，雖是一場選舉，也是一場“公投”。兩年前台灣“九合一”地方選舉，選民曾用選票狠狠教訓了蔡英文，給了藍營壓倒性勝選。但蔡英文不思悔改，變本加厲倒向“台獨”，倒向美國，面對她的造假的學歷，粗暴地干涉司法；集體貪污；執政無能，鋌而走險，毒化兩岸關係……，人們會不會再給他一個教訓呢？但選舉結果，蔡英文竟獲大勝，民進黨還保住了“立法院”多數……。這讓人匪夷所思，大跌眼鏡，不禁也要問“台灣怎麽了？”“台灣民意怎麽了？”……。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現實，瞭解選舉結果誰贏誰輸不重要，瞭解選票後面的民意與社會生態才是最最重要的。

　　面對這兩場“地方選舉”，深入瞭解港台民意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二

　　我想我們應把台港問題放到中國“百年未遇之變局”的大格局中去觀察。中國越來越接近民族復興之時，大國博弈越來越激烈之時，中國越接近走向强國之時，矛盾、挑戰、抗拒也是最頻發之時。這也是兩種制度與兩種文明秩序的對抗，正如我們每天放唱的國歌所言：“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是最後的鬥争！

　　香港選民寧願要“暴亂”，寧願要“抗衡”，他們把“自由、民主”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他們把維護香港的制度與價值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他們不要“香港大陸化”，而寧願要“香港台灣化”。這裏姑且不論形成這樣現象的深層原因，至少他們恐懼、害怕，怕大陸的崛起，怕改變他們的認同。他們怕“修例”，怕“遣返”，怕生活在另一種制度下……。由這種害怕、恐懼，而走向極端，走向絶望，走向自虐……。這雖然不是不治之症，至少在大國崛起走向民族復興的過程中，會遇到的“人心向背”“人心歸順”“人心統一”的復雜過程，這絶不是簡單的一個“一國兩制”設想可以代替的。事實證明“兩制”是具有對抗性的，不是萬靈之藥。就像人們期望中醫西醫可以“結合”出一個萬能的醫學一樣，有時候兩種制度與兩種學科不是用“結合”就能輕易解决的，要有科學的設計，要有復雜的實踐，要有“打鐵要靠自身硬”的本事！

　　三

　　台灣這次“大選”已不是簡單的領導人的選擇。蔡英文與民進黨精確地把這場選舉變成了“統獨對决”，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變成了“要不要‘一國兩制’”“要不要統一”的對决！

　　從去年“1·2”習近平發表的重要講話，吹響了未來三十年“統一進軍號”。“台獨”深感末日來臨，蔡英文奮起抗拒，在島内上下製造了“亡國感”（芒果干）的悲情，用“香港的今天，台灣的明天”製造恐懼感，把台灣“大選”變成“統獨”决戰，選韓國瑜就是選“中國共産黨”，“贊成統一就是叛國”……，讓“統獨對决”大大提前。保衛“中華民國”，保衛自己的生活方式，保衛台灣的尊嚴……成瞭解這場選舉的唯一選擇。這種比“愛台與賣台”的遊戲，韓國瑜絶對比不過蔡英文，國民黨頓時變得一點也没有話語權。這種選舉也完全讓選民忘記了由恐懼産生的絶望，産生的後果。這種孤注一擲，與香港激進民衆不計後果的抗争是如出一轍。這種對抗是制度的對抗，也是文明的對抗，也是核心價值的對抗！

　　四

　　事實證明，我們對香港與台灣選民的心態是多麽不了解，所以我們針對頑疾醫治很難做到對症下藥。但我不認爲這是不治之症，大可不必太自責，不必要自虐，更不必要絶望，不要認爲和平無望唯有一戰了，而是要認識到兩種不同的歷史經歷，形成兩種不同思維，産生兩種不同的制度，尤其他們都不約而同先後經歷了“自由化與本土化”的修煉，與我們有着不同的世界觀與制度。我們用同種同文同源的一套論説，用民族振興同圓中國夢一套論説，去跟他們對話，是不起作用的。我們本來設計的方案本無不妥，統一也本無罪過，但現在馬上要台灣接受統一，無論如何是超前了。對方的變化太迅速，我們尚未意識到，因此我們要構建新的統一論述，讓對方真正認識到中國式民主，社會主義式治理，共産黨領導確實是最開明民主法制的。我們要修煉得比對方好。没有這種信心，没有這種努力，民族復興也是完不成的。港澳台的真正回歸，人心的統一也是無望的！

　　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扉頁上有句話：“真正的光明絶不是永没有黑闇的時間，只是永不被黑闇所湮没罷了；真正的英雄絶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罷了”。這句話用於此時，也許會多一點感悟吧！

　　世界普遍從民主走向了民粹。世界的新秩序正在經歷變革的疼痛。中國的發展到了最後的瓶頸與陷阱，自然需要我們有更大的變革。我相信中國共産黨完全懂得這番道理，一定會帶領全民走出困境，未來一定還是屬於我們的。

　　寫於2020年1月13日

　　*發表於2020年《中國評論》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