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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人心老八舍

  1978年,我考入了武漢大學中文系,1982年畢業,我們大學4年,住的宿舍樓叫“老八舍”。没想到的是,在以後的幾十年中,“老八舍”成了我們班同學的精神家園。

  恢復高考招生之初,77級、78級兩届大學生,在年齡上非常懸殊。我們年級的老大哥老黄,1947年生,是“老三届”的高三生,我生於1949年,年齡排第二,是班上的“女老大”,其他同學歲數參差不齊,最小的應届生,是1963年出生的,比我要小14歲!我在家中是老幺,没有弟弟妹妹,可在“老八舍”中,我却有五十多個學弟學妹。幾十年來,這個集體不離不棄,真像親人一樣,我爲自己是這個温暖大家庭的一員而感到幸福。

  “路遥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由於“老八舍”中有許多熱心人,能幹人,較早地建立了“老八舍夜話”網站,後來又轉戰到Q聊、微信,使這個集體在幾十年中始終保持聯繫。同學們分散在全國各地,有“漢軍”、“京軍”、“深軍”、“豫軍”、“廣西三杰”等。由於聯繫密切,每個同學的工作生活、家庭狀况,大家都了然於心;每逢入學和畢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日子,全班同學總要舉行大型聚會。從1982年大學畢業至今,除了朱純安、陶家凱、李智華不幸逝世,張國安失踪外,我們還剩56位同學。我今年已65歲,不少“老協”同學也陸續到了退休年齡,即使“少協”的人也至少在52歲了。大家每天還在微信、Q聊上談笑風生。雖然我遠離同學,經常獨自在家,却因和同學微信聊天而不感到寂寞。

  記得2008年秋,是“老八舍”人進校30週年的日子,“京軍”作爲東道主,招待全體同學到北京遊玩。大家參觀了奥運場館,並到了承德、壩上。當時,劉道清提出編寫《老八舍往事》的設想,這本書采取網上聊天跟帖的方式,集體回顧了大學四年的生活,2010年,《老八舍往事》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在社會上廣受讀者好評。這是我們集體創作的一個成果。

  另外,我們一直以來還想編一本書,最初的動議是1998年春,同學們在廬山聚會時約的稿,原題爲《相逢二十年》,由於大伙兒都太忙而擱置;2008年大聚會,又準備合爲《相逢三十年》,各人又寫了一個簡歷,但由於種種原因,這部書稿仍然没有結集。如今,眼看我們已經相逢36年多了,都認爲不能再拖,决定將舊稿刷新,盡早出書。

  爲了刷新舊稿再續新篇,我翻開自己1998年3月寫的《隨想》,那是“相逢二十年”時的舊文。那一次,同學們先齊聚武大和老師座談,然後到廬山遊玩。可是,由於我父親在1998年1月14日剛去世,我的心情十分悲痛,對同學聚會提不起精神。但在同學們熱情關心和安慰下,我逐漸開朗起來,走出了這段最難熬的時光。

  1998年3月,我在《隨想》中寫道:

  在我最悲痛的時刻,有一種使我得到慰借、擺脱痛苦的力量,來自我的同學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此時,許許多多的同學,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身在《長江日報》工作的夏武全,首先從報上看到訃告,急忙和編輯部的另一位編輯一起,趕到我家表示慰問,並主動提出要在《江花》週刊上組織一版懷念我父親的文章;他很快地又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汪芳、劉道清、童志剛、李智華、孟德民、耿廣恩等同學,這些同學冒着風雪,開着《今日名流》的麵包車,專程從武昌趕到漢口我父親的家中,送來了三個花圈(少兒出版社一個,《名流》一個,同學們合送一個)和被子毛毯(這裏的習俗);追悼會上,程習勤特地趕來參加;遠在河南的崔琰、段書偉、來華强,聽到消息,各自發來一份慰問的唁電。此外,還有不少同學,事前不知道此事,當他們聽説之後,都用不同方式對我表示了慰問。

  由於我的心情不好,三月份同學聚會,去廬山,我本來打算不去的,可是,當我來到同學中時,大家火一般的情誼,使我心中的冰雪融化了不少。和同學們交談,無論對誰,我總是談起我的父親,應該説,這對於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渴望輕鬆輕鬆的同學們來説,是一個並不愉快並不輕鬆的話題,可是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願意做一個忠實的聽衆,以分擔我的痛苦情緒。在廬山風景區,在豐盛的宴會上,和快樂的充滿了活力而又富於愛心的同學在一起,曾使我一度忘記了喪親之痛。

  ……

  父親去世後,我們兄妹幾人輪流把母親接到家中共同生活。2007年,由於大家庭重心的轉移,我們帶着94歲的老母來到北京居住,在市内住了3年。

  我在武漢生活了五十多年,本屬“漢軍”,自到北京後,和“京軍”的走動也密切起來。我們住在北京市内時,李爲民、楊勝群、郭燕等同學,專程到家來看望我的老母,還給她送來了禮物,使她感到非常高興。

  2010年,由於北京房價高漲,我們兄妹在京東燕郊買了房子,定居於此,一起侍奉母親。燕郊屬於河北,離北京市中心三十多公里,且交通不便,但令人難忘的是,2011年10月到2012年1月,“京軍”許多同學專程乘車來燕郊看望我的老母。一次是李爲民、沙林、盧元孝,寇勤等,第二次是楊勝群夫婦、隋圻夫婦、徐江、彭迎喜等,他們和老母一起聊天,一起合影。老媽感慨地説,你們老八舍,同學情誼能保持幾十年,真是世上少有!

  如今,同學們與老媽的合影,都成爲最珍貴的回憶。

  2013年11月20日,我的百歲老母患感冒,幾天後遽然去世。我一來心情沉痛,二來快過年了,不想打擾大家,就没有對外發佈這不幸的消息。不久,寇勤從另外的渠道得知我母親去世,12月25日聖誕節那天晚上,他打電話堅持要到燕郊家中祭奠。我説,不要告訴其他同學,你一個人來就够了。當晚,他冒着寒風,驅車幾十裏趕來,捧了一大束鮮花,獻在我母親靈前,爲我母親焚香祭奠後,連飯也没吃一口,又急着趕回,因爲家人還等着他過聖誕節呢。

  一直到2014年2月27日,母親去世百日那天,我才通過微信,把老媽去世的消息發出去,那一天,“老八舍”的微信群成爲我弔唁母親的“專場”。由寇勤發起,隋圻、謝國芳、關山、夏武全、師月會、王華敏、馬紹軍、吴葆儉、沙林、田間、喬以鋼、許向明、李昕、趙健、李爲民、楊勝群、彭迎喜、徐江、汪芳、駱苗、耿廣恩、劉道清、童志剛、郭偉峰……基本是經常上網的同學都發微信表示了誠摯的弔唁和慰問,在此之前,段書偉、崔琰、劉道清還專門打來電話,詳細詢問老母親去世前後的情况。我曾寫過“温暖人心老八舍”的博文,對同學的情誼終生難忘。

  2014年5月到6月,在母親去世半年之後,我和老公回到武漢,爲母親編一本《長河落日圓》的紀念畫册。畢竟母親在武漢生活、工作了50多年,我們想通過這種方式,作爲一種“文化追思”。由於事情繁忙,一直到臨走之前的6月20日,我才和闊别多年的“漢軍”聚會。“漢軍”同學多年未見,親切如故。我和老公把我們新編的《長河落日圓》的畫册,贈給同學們作爲紀念。

  人們常説,如果快樂與朋友分擔,一份快樂會變成兩份,如果悲痛讓朋友分擔,悲痛就會减少一半。父親離開我們近16年後,母親又離開了我們,巧的是,這兩次約稿,恰逢我兩次喪失親人的悲痛的時刻,老八舍的同學給予我的巨大精神支持,這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關於老八舍的友情還有很多故事,但我選擇了這兩件事,因爲我對此感觸最深。我愛老八舍,願這一份珍貴的友誼與我終生相伴!

  2014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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