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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瑶山紅軍墓

  1931年2月5日,紅七軍大部隊到達乳源楊溪渡口搶渡武江,被國民黨軍攔截。《張雲逸傳》載:“粤軍封鎖了渡口,張雲逸率没有渡河的七八百人連夜後撤30裏,來到乳源縣的一個瑶族聚集的山村。”這個“瑶族聚集的山村”就是今必背鎮王茶村委會的半崗嶺瑶寨。

  爲了挖掘紅七軍轉戰乳源瑶區時的歷史遺迹,筆者多次走進瑶山,尋找紅七軍在瑶山留下的紅色足迹和烈士埋骨之處。

  早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筆者在文物普查時,就聽説半崗嶺瑶寨住過紅七軍,還有重傷的紅軍戰士犧牲在這裏。也聽説過有的學校的瑶族小學生清明時節由老師帶隊曾經去祭掃過這些紅軍墓。

  尋找紅色文化遺迹,筆者從没停止前行的脚步。在西京古道紅色文化挖掘過程中,得到必背鎮政府和王茶村委會的大力支持,筆者見到了曾帶學生去祭掃過半崗嶺紅軍墓的瑶族退休老教師、74歲的鄧敬有老人。由他帶路,還專門找來幾位年輕瑶胞,帶上鐮刀鐵鋤,沿着古道劈荆棘,排路障,架木橋,穿山過嶺,攀崖越澗,徒步幾個小時,首先來到了半崗嶺至王坪途中一個叫天子地坳的地方。這是過去從半崗嶺經王坪至楊溪通樂昌的主要瑶山古道途經之處。1931年2月5日晚,張雲逸軍長率領搶渡武江時受阻而未過江的700多紅七軍官兵,就是經這條古道後撤到半崗嶺瑶寨宿營的。鄧敬有老人説:“天子地坳北去四五公里就是王坪,小時候常跟大人們走這條路去樂昌,這個轉彎處路面上有個土堆墓,大人們説埋着一個‘共産’,後來才知道這個‘共産’就是當年紅七軍經過這裏時犧牲的一位戰士。上世紀80年代我在王茶小學教書時,有好幾回清明節帶學生來這裏和到半崗嶺的紅軍墓前掃墓。”這個土堆墓没有任何標記,現在長滿了雜草和荆棘。割去雜草荆棘後才隱約見到一個小土堆。鄧敬有説:“如果不是靠古路的轉彎作爲標記,要找到這個墓就更難了!”爲了留下標記,瑶族同胞在土堆前臨時插了一塊寫着“紅七軍戰士墓地”的小木片。向着土堆和小木片,我低頭説道:“同志,我們看您來啦!”接着,大家列隊三鞠躬,以表對烈士的緬懷和敬仰!

  離開天子地坳,我們冒着瑶山深處時雨時晴的怪天氣,踏着濕滑泥濘的崎嶇小路,來到半崗嶺瑶寨。該村瑶民鄧良貴(58歲)帶我們先去看一間古老殘破的泥磚房。房爲兩層,房的一角已經崩塌,裏面雜亂地堆放着一些農用雜物和廢舊木料,還有一個破爛木礱,一個木礱勾。鄧良貴告訴我們,這是他家的老房子,底層是過去的礱谷房。

  他説:“我爺爺叫鄧安有,他老人家曾經跟我説過,我們這個村子以前住過紅軍,那是快過年前的一個半夜裏來的,姓張的軍長就住在鄧安德家裏,第二天一早去了下灣。有三個傷兵住在我家這間礱谷房裏,没跟大部隊走。過了一天有一個就在這礱谷房裏犧牲了,另兩個也走了。爺爺叫同村的鄧安保幫忙,把犧牲的紅軍遺體抬到村西邊路面上埋了。入土時,見其身上帶着一把匕首,就取了回來,八幾年(1981年)縣博物館有人來搞調查,爺爺把匕首上交了。另兩個紅軍聽爺爺説走到離我們村不遠的山下,没過幾天也犧牲了,具體埋在山下什麽位置,爺爺説記不清了。”

  從半崗嶺村出來,我們來到村西邊不遠處的山坡上,小路上面荆棘叢中,插着一塊寫着“紅七軍戰士墓地”的小木片。鄧良貴説:這位紅軍就是在他家礱谷房犧牲的那位,是他爺爺有份埋的。鄧敬有老師告訴大家:以前他帶小學生來這裏祭掃這個紅軍墓時,可見有個不太明顯的小土堆,大家摘一把野花,放在土堆上,學生們在土堆下面的路上一字排開,向紅軍墓行少先隊禮。

  鄧老師的話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讀小學時,每當清明節來臨,我們都前往當地革命烈士紀念碑前掃墓。今天,站在這樣一個荒草莽莽、荆棘叢生的紅軍烈士埋骨之處,我更加感到一種發自内心深處的深切緬懷和無比崇敬,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諸如瑶山深處這些爲革命犧牲,英魂長眠地下而不爲人知的無名烈士,不知還有多少?

  回望瑶族村寨,山上的雲霞映襯着殷紅的夕陽,舒展着一幅幅英雄的畫卷。景仰莽莽瑶山,青山英烈,紅軍烈士與青山永存!

  安息吧,英雄們!祖國不會忘記你們!人民不會忘記你們!

  本文原載:《韶關日報》,2022年3月13日“粤北文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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