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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選與台海變局

  中評社北京2020年11月11日電 華東師範大學兩岸交流與區域發展研究所所長、海峽兩岸關係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仇長根應邀在(寧波)一場報告會上,就《美國大選與台海變局》,向200多名聽衆作主旨演講。
 
  仇長根指出,美國大選是美國內政,由美國人民決定,中國不感興趣。但綜觀此次選舉的全部過程,無時無刻不影響著中美關係和兩岸關係。究其原因是,中美博弈,特朗普頻打“台灣牌”,既為遏制中國,又為其助推競選。仇長根認為,當前台海局勢呈現幾十年來最嚴峻、最複雜的局面,主要因素包括,民進黨執政,兩岸共同的政治基礎不複存在;國民黨“變卦”,立場搖擺想棄守“一中原則的九二共識”;美國“變臉”,頻出涉台“法案”,給“台獨”分裂勢力發出錯誤信號。 

  第一,關於美國大選後對華涉台政策取向。仇長根認為,此次美國大選工程浩大,過億人投票創投票率歷史,耗資140億美元,比上一屆翻倍。目前計票拜登獲7400萬票,特朗普獲7000萬票;選舉人票是 290:214。投票結束,拜登勝選,大體定局,但選後特朗普與拜登都喊出自己勝選,特朗普認為選舉“不公”,對手“欺詐”,訴訟法律,再打“司法戰”,最終鹿死誰手,有待確認。這些都是美國的事情,我們關注、關心的是美國新一屆政府對華對台政策走向。目前看拜登當選演講重點是:呼美國團結起來,重獲世界尊重,恢複美國靈魂。可以看出基本脈絡是:內政為先,控制疫情,恢複經濟,重歸正常國。如拜登上台:中美“戰略競爭”格局不會改變,但美國希望“維穩求平衡”,包據恢複高層對話,避免風險降低軍事衝突。對台戰略將會模糊,策略將會靈活,比較可預測性。如特朗普連任:中美博弈對抗性的風險還會增加,在香港、新疆、南海、台海等問題上的挑釁還會不斷發生。經濟上會繼續“擠榨”中國。可以初步判斷,特朗普與拜登區別在於:“謀求單邊與多邊、與中國脫勾與不脫勾、與中國強硬對抗與競爭合作”。無論誰入主白宮,中國不抱任何幻想,不會掉以輕心。當然,希望新政府能够撥亂反正,中美關係重回理性正常軌道。 

  第二,關於今年台海局勢的總體判斷。仇長根認為,今年快一整年了,兩岸關係持續緊綳,對立對抗敵意尚未緩解,而且官方管道全中斷。台海局勢主要特征呈現“劍拔弩張”之勢,島內熱議兩岸“兵凶(險)戰危”,馬英九實話“首戰即終戰”,陳水扁呼籲“兩岸和解”,這些都不是信口開河,危言聳聽。而是不分藍綠,異口同聲,足見疑慮、憂心台海局勢面臨“難以回暖與收拾”的地步。台灣民意如流水,有真有假,水份較大,觀察近期島內民調,多數民衆希望兩岸和平,希望兩岸和談,這是“真民調”,是客觀現實;胡說台灣“年輕人願上戰場”,民衆“願意跟大陸打仗”,那完全是“假民調”,多數是“綠媒”所為。民進黨前領導人呂秀蓮坦言:“只要戰爭發生,後悔就來不及了”。台退役上將前陸軍總司令陳廷寵坦承:“國軍”戰力是“零”。台軍前將領深感:面對解放軍的“消耗戰”,已經“吃不消”。大陸仍希望兩岸和平發展,但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機艦繞台,登陸軍演,直言是針對“台獨”,警告美國插手台灣問題,這一決心和意志不會改變。 

  第三,關於台海變局中的三個重要問題。仇長根認為,一是,民進黨拒絕“九二共識”,兩岸共同的政治基礎不覆存在。1992年代表“兩岸當局”商談確定的“九二共識”雖說快30年了,但大陸十分珍惜,并以此推進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維護台海局勢穩定,核心是“堅持一個中國原則”;默切是“暫存一中涵義之異”;目標是“努力謀求國家統一”。但是,台灣政黨輪替,民進黨執政竟然隨便推翻國民黨執政時作為“兩岸當局”商談的決定,欺騙台灣民衆,揑造“九二共識就是一國兩制”。其實,民進黨當局拒絕“九二共識”也不奇怪。因為民進黨“恐懼統一”,認為放棄“台獨”等於“自殺”;因為民進黨存在僥幸心理,幻想“倚美謀獨”。對此,大陸早已有警覺,并有因應之道。 

  二是,國民黨“變卦”,想棄守“九二共識”,為選票“拿香跟拜”。國民黨今年9月6日全代會定調:改變“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識”為“中華民國憲法”的“九二共識”。10月8日國民黨“立委”提案并經“立院”通過所謂“美軍協防台灣、台美恢複邦交”,還有人想得出來改黨名去掉“中國”兩字。國民黨這些動作,看似理由為“逼綠表態”“讓綠難堪”“與綠比獨”,“與綠比親美反共”。實際是在“一個中國”原則立場上出現搖擺、退縮,本質上是反對“一國兩制”,偏隅台灣,拖延統一。這讓民進黨“偷著樂”,也難怪島內輿論稱:“國民黨已經病了送到加護病房,距離殯儀館只差幾步”。三是,特朗普“變臉”,中美博弈,美國頻打“台灣牌”,遏制中國。40多年前中美建交,美國預留了一手,在達到“聯華制蘇”目的後,一直推進“以台制華”戰略。美國主要依據《與台灣關係法》《對台六項保證》,幹涉中國統一。特朗普上台才四年,變本加厲,先後出台《2018財年國防授權法》鼓吹美台軍艦互訪及邀台軍演;《2019財年國防授權法》強化台軍力及高級將領互訪;《2020財年國防授權法》強化美台防務網安提升軍力,以及《台灣交往法》《台灣保證法》《台北法案》等。這些所謂的美國內“法案”,都是為提升高官互訪,助台固展“邦交”,乘機售台軍火,助台“倚美”“反共”“拒統”。目的顯然是美國“優先戰略”和“以台制華”戰略需要。加上特朗普為連任的政治盤算,以為拿“台灣牌”助選,“利多弊少,只賺不賠”。而民進黨當局及“台獨”勢力,單邊“押寶”特朗普,“倚美抗陸”“倚美謀獨”,但結果“事與願違”。 

  第四,關於台海局勢堪憂與風險驟增原因分折。仇長根認為,一是,美國國家“利益優先”戰略使然,認為中國快速發展撼動了美霸權地位。美國共和黨、民主黨,兩黨雖然有矛盾,但高度一致將中國列為美國“戰略競爭對手”。特朗普的“美國優先”政策已進入到膨脹階段,貿易戰、科技戰、外交戰、新冠甩鍋、“台灣牌”,無所不用其極。“印太戰略”擬組亞洲“小北約”,拉攏“日印澳韓”遏中,對台戰略逐漸從模糊走向清晰。境內外多家媒體報道,蓬佩奧四處點火,熱銷“反華反共”,在尼克鬆圖書館的“新冷戰的鐵幕宣言”,可與丘吉爾在密蘇裡“鐵幕演說”相提并論。特朗普主政四年來,美國瘋狂對台軍售累計10次,總額超過180億美元,顯然,特朗普不顧一切的拿台灣作籌碼“對抗”中國。目的為連任,為“遏中”。
 
  二是,民進黨當局在台灣勢力“坐大”,自我感覺好,忘乎所以。2020年台灣地區領導人選舉,蔡英文狂勝817萬票,“立院”席次單獨過半,兩項同創歷史記錄。民進黨連續執政,依仗台灣政治版圖“綠大藍小、綠漲藍消”,自認為已從“穿草鞋”變為“穿皮鞋”,有點妄自尊大,肆無忌憚。另一方面,民進黨也看到慘敗後的國民黨元氣大傷,危機四伏,無力抗衡,乃至“藍變綠友”“拿香跟拜”。故此,民進黨利用執政所掌握的政治權利和各方面資源,一方面繼續追殺、清算國民黨,一方面積極配合美國“以台制華”戰略,主動投向美國懷抱,推進“倚美抗陸”步驟。英國民調披露,歐洲、亞太15國或地區中,唯有台灣“選邊”力挺特朗普連任。 

  三是,美國內和台島內政治經濟社會困境與壓力須轉移視綫。就美國而言,今年特朗普頭等大事“尋求連任”。但是社會與政黨兩極化,經濟嚴重衰退背負巨額國債(26萬億),種族矛盾激烈多城抗爭(警察跪殺、槍殺黑人),新冠疫情居全球第一(患者奔千萬,死亡23.5萬),抗疫不力、甩鍋推責等。對外與中俄關係緊張,與伊朗交惡,毀約退群17個,與世衛鬧翻拒交會費,“威逼、敲詐”韓、日、德等國,強增保護費遭反彈,德總理黙克爾在哈佛怒批特朗普“用謊言欺騙全球”。特朗普面臨內外種種不利因素,使出渾身解數來轉移視綫和解壓。就台灣而言,蔡英文連任後也面臨“執政無能、派系權鬥、經濟不振、兩岸緊張、藍白反擊”等“五大”困境。新冠以來,島內失業人口接近50萬,旅游業、餐飲業、運輸業、酒店殘淡經營,飽受重創,台灣經濟、民生、社會等大環境不佳一時難改變。不難看出,今年以來美、台一再挑戰中國大陸“底綫”,制造台海局勢風險與危機,都與其政治利益集團和政黨政客的私利有關。 

  第五,美、台勾連挑釁的結局會如何?仇長根認為,一是,中美博弈,台灣是“棋子”。中美對抗,兩敗俱傷。兩個經濟大國、核武大國,“地動山搖”,不符合兩國利益,這是最簡單的道理。美國也知道,自己雖強大,但未必強大到與中國較量有絕對勝算的把握。在美國政界、軍界、學界和主流民意中,與中國對抗也不是主流,多數人并不支持美國介入台海戰爭。白宮前國安顧問博爾頓新書《事發機要室:白宮回憶錄》爆料,特朗普曾指著麥克筆尖稱“這是台灣”,然後比向橢圓形辦公室中那張超硬大辦公桌稱:“這是中國”。美國目的:兩岸“和而不統”“分而自治”“永久分裂”。 

  二是,美國支持台灣,但不能保護台灣。前北約最高盟軍司令、退役海軍上將斯塔夫裡迪斯警告:美國若在外交上承認台灣,將給美中兩國亞太地區和台灣帶來不可預測的極其危險的後果。作為美航母作戰群司令的海軍退役上將埃利斯說:“我現在根本無法在不受懲罰的情況下,再像24年前(1996年台海危機)那樣指揮兩個航母戰鬥群”。台灣前“國安會”秘書長蘇起認為:美救台意願不高,特朗普“只吵架,不打架”。顯然,“保台”是需支付高昂代價的。可以分析,特朗普如果最終連任,台海局勢還會“折騰”,當然也要看其現有諸如蓬佩奧等鷹派國安團隊是否調整;如果拜登當選,中美關係競爭是必然,同時也會趨穩。新政府對台支持或許不會像現在這麼直露、放肆(拜登稱:中國是競爭對手,俄羅斯是主要威脅)。 

  三是,美國打“台灣牌”,得利是美國,受害是台灣。特朗普主政強化對台支持,軍艦月月光顧台灣海峽,軍機頻繁飛到台海南海,售台軍火接二連三,國會議員提案《台灣防衛法》,這些對美國都是有利可圖。而台灣將深受其害,買單是必須的,而且可能引來災禍,無法脫身。民進黨前“國安會”秘書長邱義仁坦率承認,“任何務實的政治人物除非瘋了都不會推台獨”。話中意思非常明白,無節制地跟著美國後面與中國大陸對抗、對撞,死心踏地配合美國玩弄“台灣牌”,後果只能由台灣承擔。 

  第六,未來需要警覺、防範、管控風險與挑戰的問題。仇長根認為,一是,嚴防民進黨暗推漸進“法理台獨”。蔡英文已有“台獨”新表述:“中華民國台灣”,雖是口頭語不具法律效力,但修改課綱“去中國化”,宣布成立“修憲委員會”都是事實。也有民進黨“立委”提案“修憲”,擬删“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公投“國旗、國歌、國徽”“優先以台為名參與國際”等。當然,民進黨的“法理台獨”夢能否實現,還要問問台灣人民同不同意。“制憲”門坎規定:須由1/4“立委”提議、3/4“立委”出席、出席者3/4同意後,交付全民“公投”複決,還要超過1/2選舉人同意,才正式生效。 

  二是嚴防民進黨操作民衆“仇共反陸”。民進黨推行全面對抗大陸、限縮交流政策,制訂“國安五法”,以陸為“敵國”;制訂“反滲透法”大搞綠色恐怖(“查水表”);修訂《兩岸條例》,嚴審、嚴卡兩岸交流等,嚴重傷害兩岸人民感情,難怪大陸“武統”聲量高漲。當然,民進黨背離民意,破壞、惡化兩岸關係,不得人心。現在島內熱議是否恢複“征兵制”,民衆害怕戰爭,街頭來訪,不少民衆回答,“一旦兩岸開戰,買機票走人”。近期大陸震懾美台軍演,直言針對“台獨”,挑明海峽沒有中綫。人民日報刋文《告台灣情治部門書》重擊台灣間諜。并用了“勿謂言之不預也”的最嚴厲警告詞。

  三是,嚴防未來2個月特朗普打“台灣牌”鋌而走險。美國大選投票結束,還需等待12月14日“選舉人團”選舉結果確認,況且“司法戰”還在進行中,距離2021年1月20日政權交接還有70多天。不用懷疑,未來美國政壇充滿變數,政治震蕩將不確定,社會撕裂會不會出現街頭暴力衝突,或暴發內亂不確定,特朗普出“台灣牌”如何拿揑也不確定。從特朗普剛愎自用,獨斷獨行,我行我素,反複無常,無所顧忌的狂妄個性與行事作風看,包括大都數美國媒體認為,在他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選情危急,竟能說得出口“看情況交政權”。在涉台問題上頻打“擦邊球”,挑釁中國,中國須高度警覺,防範特朗普再玩出“驚人之舉”。 

  仇長根最後總結強調,國際危機組織(ICG)曾公布的《危機觀察報告》,將“台灣海峽”列為 16個危機升高的國家及地區之一,這已充分說明當前台海局勢嚴峻複雜,需要高度警惕美台勾連,遏制極端“台獨”,嚴防失控。(1)大陸因應台海變局已作好充分准備。美國親台參議員盧比奧稱:美國必須小心謹慎行事,不要過度挑釁。此言有一定代表性,美方似已嗅到戰爭味道,而且要謹慎、收斂。8月6日,國務委員、國防部長魏鳳和應約同美國防部長埃斯珀通話,要求美方停止錯誤言行,加強風險管控,避免局勢升溫的危險舉動。埃斯珀說,在兩國關係緊張時兩軍要保持對話,管控危機,防止誤判,降低風險。美國下一個四年不論誰主政,中國希望中美關係發展的結局,能兌現雙方的期待,但不抱任何幻想。 

  (2)依《反分裂國家法》遏制“台獨”。“台獨”分裂事實;“台獨”重大事變(外部勢力侵台);“和統”可能性完全喪失,這是大陸動武三條件。10月21日大陸公布《國防法(修訂草案)》,其中增加了“發展利益”和“防止分裂”八個字,是否可以理解或解讀為,如果“台獨”分裂勢力危害到大陸的“發展利益”,同樣也可對台“動武”。不知道台灣方面對此是否讀懂?大陸的“底綫”非常清楚,當然,只要承認一個中國,可給台灣任何政黨保留機會;只要和統有一綫可能,將會用百倍努力爭取和平方式解決。
 
  (3)國家統一是中共的政治責任和歷史使命。近期習近平總書記有兩次重要講話:在視察海軍陸戰隊指示,要把全部心思和精力放在備戰打仗上;在抗美援朝70周年大會講話中指出:現在中國人民已經組織起來了,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中國人民不惹事也不怕事,在任何困難和風險面前,腿肚子不會抖,腰杆子不會彎,中華民族是嚇不倒、壓不垮的!剛結束的中共19屆五中全會,《全會公報》涉台部分僅“推進兩岸關係和平發展和祖國統一”15個字;《十四五規劃建議》涉台內容專列第58條,毫無疑問,兩個重要文件傳遞的信息是,台灣要認清,何時解決台灣問題的“主導權”在大陸;以何種方式實現統一的“決定權”也在大陸。

          (原載香港《中評網》2020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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