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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之際廣州佛教的復興

  1986年,我在《廣東各民族中各種宗教信仰源流淺説》一文中,談到佛教在廣東的傳播時,説廣東佛教在唐至五代,曾盛極一時,“宋元是其衰落時期,明末和清初又有所復興。除廣州各大寺外,明朝建有清遠峽山寺,明清之際擴建鼎湖慶雲寺、羅浮山永福寺、海康天寧寺,均成嶺表大刹,僧徒甚衆。各地縣的名山幾乎都有寺院”〔1〕對明末清初廣東、廣州禪風復振情况,早引起我的注意。本當早日深入探討。奈因其他教研任務所困,終不能如願。今重新拾起。也因時間倉促,接觸材料不多,只揀得廣州府屬的資料一、二,故只能説“管中窺豹”。

  一、大量興修寺廟

  據清嘉慶十一年(1806年)成書的《羊城古鈔》和近人黄佛頤的《廣州城坊志》輯録,廣州府所在地廣州的寺廟,多在這個時期重修或興建。現録如下:

  萬善寺:在粤秀山,明永樂元年建。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榷粤海關使者韓繼嗣重修。(《廣州城坊志》,P74)觀音閣:在粤秀山,明永樂間建,國(清)朝康熙間尚可喜重修。(同上,P74)大佛寺:在南門右,今藏龍街。明藏龍寺舊址,康熙三十年平藩建〔2〕,有尚可喜《鼎建大佛寺》碑記。(P129)夢覺庵:唐仁王寺舊址。順治十五年,靖藩〔3〕下總兵徐成功建。(P182)光孝寺:順治六年(1649)天然禪師,重修殿宇。有佛睡閣,國朝順治六年僧今盌修,康熙十一年平、靖兩藩重新之,有碑記。(P199)戒壇(寺):在棗樹巷,順治十年(1653)重修,康熙五十五年再修。(P212)雙山寺:在城北。順治丙戌年(1646),靖藩下旗鼓左領張國禄捐建。……自靖王下藩屬文武,咸有資助。(P218)無着庵:在小東門内外巷。比丘尼今再(來機)募建。今再,函昰(天然)禪師妹。(P242)萬應庵:在明秀裏,雍正五年(1727)比丘尼今再之再傳弟子心白、堅聚、茂法等募建。(P248)慶雲庵:在新横街,順治十三年,平藩總兵官張國勛,因建此庵以祝太平。(P249)報資寺:在西城外蘆獲巷,或雲平南王建。(P286)西禪龜峰寺。在城西四裏,宋時建,國朝平、靖兩藩入粤復修。(P288)兩禪寺:在西郊龜岡下,始建於宋淳祐間,順治戊戌(1658)總兵官曾養性捐資修復。(P289)華林寺:在西南一裏。國朝順治十一年宗符禪師重修(P299)永壽庵:在大東門外前鑒街。順治丙申(1656)平藩右翼都督府吴進功又修。(P349)東林寺:在東門外教場,原觀音堂,順治十五年,平藩下官文天壽重建。(P353)東山寺:在城東,明太監仍未脊建,國朝順治七年,總鎮班某重修。知府王庭爲記。(P358)皇華寺:在小北外皇華塘,明末詩僧函可禪室也。(P361)永勝寺:在城東郊,創自明代,國初平南王曾重修之。(P362)地藏庵:在大東門外,康熙六十一年,知府郭大治建。(P362)海幢寺:清初函昰(天然)弟子今無(阿字)次第募建佛殿、經閣、方丈。寺内所用之緑色(琉璃)磚瓦,均爲平藩妃舒晋福所布施,有王令海幢寺《鼎建碑記》(P367~369)。

  除上《廣州城坊志》所記之外,《羊城古鈔》還記有:大通古寺:在大通窖口,國(清)朝康熙六年(1667),郡人蕭子奇禱師〔4〕,發願罄家贖地建復,鳩工庀材修築。(《羊城古鈔》P260)濂泉寺:在白雲山蒲澗寺左,明崇禎間山人蘇秩秋建。(同上,P265)新景泰寺:在白雲山恩光亭下明崇禎六年(1633)黄思岩舍田七畝,參議晏清建。(P266)福善庵;在城東水關街,明萬曆建崇禎間僧行儀住持。諸名士,諸人於月望日結族生社於此。順治壬辰(1652)都督吴進功重修。(P271)雲根庵:在白雲山最高處,摩星嶺之半,山人蘇秩秋建。(P274)雙溪禪院:在白雲山、孝廉樑朝坤同山人蘇秩秋建。(P274)湖峰方丈:在摩星嶺之左,山人蘇秩秋、僧人通岸同建。(P274)黄華寺:在東門外,明崇禎十七年甲申(1644)僧函可買李家行祠建。(P276)白雲庵:在得勝廟後,順治壬辰年平南王建。(P276)另《番禺河南小志》記:是岸寺:在河南小港,爲明何端恪公維伯天山草堂遺址。國朝康熙間,中州楊天祥爲僧上達改建、閲十三年始成。(《海北上明珠集》P122)。以上兩書記録的廣州城佛教寺廟(庵)共74座,其中明清之際重修或興建的有35處,占473%。

  我們再看廣州府的東莞縣情况。據清末民初修《東莞縣誌》第四十卷載:資福寺:康熙四十六年縣令李思沆命邑人樑鑄復書羅漢閣(蘇軾撰)記,勒於石。華覺寺:宋紹興建,順治十年(1 653)僧古願募修,平藩參將文天壽爲起大殿後山門。萬壽庵:國(清)初建,干隆鄧大林、袁廷鳳相繼重修。甘露庵:順治戊子年(1648)毁於兵,後僧光耀募修。圓通庵:明萬曆建。雍正八年(1730)知縣周天成重修。三寶庵:順治間僧以和創建,洪錫祈爲作善院。慈雲庵:在茶山,明末建,干隆癸巳雨潦冲毁,僧是征募修。蘭若禪院:在石龍,崇禎間建。龍沙庵:在石龍,崇禎間建。龍泉庵:在良平方,明建,康熙間僧能六重修。郭武庵;在北栅鄉,康熙七年(1668)建鄉人重修。仙橋庵:在大橋頂,僧今室建。今室是鄉人,俗姓陳名李香,明諸生,入國朝後削髮爲僧,受天然和尚戒,號斷趣,庵其隱居處地。芥庵:在篁村,清初張國安與比丘自逢創建,爲僧函昰(天然)法席。其徒今釋公(淡歸)亦隱是間。於其旁築室居之,今釋名之曰載庵。雍正壬子,僧今但鑄鐵塔一座。東湖庵:在田貝。國朝康熙六年,尹源捐地建。北畹庵:在東湖庵前,邑人尹源進建。如庵:在東湖庵側。邑人張穆捐地建。孝順庵:在篁溪,國初,僧塵异建。白衣庵:在河田、州美坊。邑人方廷陰建,雍正六年族人增修。鏡庵:在茶山,鄉人袁飛谷建,干隆袁廷鳳重修。十笏庵:在博厦。國初張中琰建,干隆四十一年重修。《東莞縣誌》記録的寺庵共52座,明末清初重修或創建的有20座占40%弱。均多爲官建,次爲民捐建,再次爲僧募建。

  二、僧徒甚衆

  明清之際,廣州名僧,詩僧輩出。現據汪宗衍:《天然和尚年譜》和黄任恒編:《番禺河南小志》所載起一定作用的禪僧録之以下:道獨(1599~1661)。字宗寶,號空隱,南海陸氏。年二十九入博山,參無异,得其法,迭主華首(臺)、長慶、海幢法席,著《長慶語録》(《天然和尚年譜》,P9)。函昰(1608~1685)字麗中,别號天然,嗣長慶空隱道獨法,爲曹洞宗第三十四傳。本姓曾,名起莘,字宅師,番禺縣慕德里司造逕村人。世爲邑中望族,補諸生,“自遭國變,志切遠遁”。同情抗清復明之士。曾主番禺雷峰海雲寺、廣州海幢等法席,廣東許多名僧詩僧出於其門下。著述甚豐,主要有《楞伽心印》四卷,《首楞嚴直指》十卷,《金剛正法眼》、《般若心經論》、《天然昰禪師語録》十二卷,《瞎堂詩集》二十卷等(《天然和尚年譜》,P93~106)。今湛、字旋庵。三水李氏,住番禺員岡隆興寺,延天然作開山第一祖,易名海雲,成寶刹。(《天然和尚年譜》P11)。今釋,字淡歸。俗姓金,名堡,字道隱,浙江仁和人。崇禎庚辰進士,授臨清知州,(南明)永歷時官至兵科給事中。以事遣戌至桂林,城陷,遂削髮爲僧,參雷峰海雲寺函昰和尚受具足戒。後創建丹霞山别傳寺。生平著述甚豐,有《徧行堂集》四十八卷、《徧行堂續集》十六卷、《丹霞初、二集》等。(同上,P11)。今攝,字廣慈,番禺崔氏。(P13)今沼,字鐵機,番禺曾氏,名韋,天然侄,少爲諸生,明亡後,入雷峰,輔今湛建海雲寺。工詩文。(P13)函徹,字妙明,俗名樑朝鐘,字未央,番禺人,崇禎十五年舉人,明年成進士。禮獨道爲居士。紹武立,授翰林院檢討,兼兵科給事中,廣州城陷殉難。(P14)函美,字於斯,俗名黎遂球,番禺人。明天啓舉人。禮道獨爲居士,隆武時,授兵科職方司給事中,賜勒印提督兩廣水陸義師援贛州,城陷殉難。(P51)函駱、字思唐。俗名羅賓王,字敬甫,番禺人。萬曆乙卯舉人,旋成進士,官南昌同知,告歸禮獨道爲居士。明亡,抗節不屈,草抗義勤王揭,下獄得釋後卒。(P15)弦悟,字别公。俗名張二果,天啓九年舉人入廬山禮道獨爲僧。創羅浮山華首臺、水廉、洞山諸寺。(P15)二嚴和尚,俗名李雲龍,字煙客,番禺諸生。(P15)道丘,字離際,順德柯氏。開法鼎湖慶雲寺。當時“粤人成僧者,非鼎湖即海雲焉”。(P17)今至,字具五,俗名李龍子,崇禎己卯舉人。退隱山林。(P17)今從,字净起。俗名李雲,番禺人,明亡,隱於柏堂故里。後削髮爲僧(P17)今遇、字澤萌。江蘇華亭孫氏。參天然,佚主丹霞、棲賢、雷峰法席。(P18)今摩,字訶衍,番禺曾氏,天然之俗子。受具雷峰。(P18)今無,字阿字。番禺萬氏。年十七禮天然爲僧。主廣州海幢寺,創建大刹、著《光宣臺集》等。(P19)函可,字剩人,博羅韓氏、諸生。崇禎十七年創廣州黄華寺(不是庵)。(P30)今種,字一靈,即屈大均,字翁山,番禺諸生。廣州陷,從天然落髮受具,後返儒服。著述甚豐。與樑佩蘭、陳恭尹稱嶺南三大家。(P32)今卡,字高齊,俗名袁彭年,字介眉,湖廣公安人。崇禎甲戌進士,永歷時官至廣東布政使,禮天然爲居士,後被害。(P34)今轉,名樑殿華,字弼臣,番禺人。崇禎壬午舉人,明年成進士,禮天然爲居士。(P35)今焰,字若雲,名龐嘉耋,南海人,貢生,遭亂禮天然爲居士。(P35)今葉,字開五,俗名王郎,番禺人,諸生詩人,禮天然爲居士。(P38)函諸,字諸,俗名王應舉,號園長,東莞人,崇禎元年進士,紹武時,拜東閣大學士,後入肇慶補光禄寺卿,永歷西奔,乃皈依道獨隱居以終。(P39)今,字記汝,俗姓潘,名楫清、番禺諸生,國變後遂從受具。(P39)今舒,字舍予,俗名林夢錫,番禺諸生,禮天然爲居士。(P41)今悟,字聞初,俗名謝長文,字雷航,番禺歲貢生,廣州擁戴,授主事廷員外郎,亂後不復出,禮天然爲居士。(P44)今慚,字頓修,浙江歸安人,姓茅氏。年二十入雷峰受具。(P44)今吼,字説作,少以詩鳴,俗名王邦畿,番禺副貢生,隆武乙酉舉人,廣州擁戴以薦官御史,永歷初去肇慶,及傾復乃遁歸,禮天然。(P47)今音,字梵音,番禺曾氏,天然弟,諸生。(P47)今印,字海發,順德人,族姓樑,名之佩,諸生。(P51)今嚴,字足兩,順德人,姓羅,名殿式,諸生。(P52)今壁,字仞千,東莞温氏,工詩善書,弱冠遭國變,爲僧於鼎湖,後從天然,分座海幢。(P67)今毯,字雪木,東莞尹氏子,童年孓身入雷峰供灑掃。後充丹霞下院龍護園主。(P69)今龜,字角子,新會黄氏。今如,字真佛,角子之父。(P72)古贄,字縷白,名林上達,番禺人,諸生,禮天然爲居士。(P74)古鍵,字鐵關,順德胡氏子。十八歲出世雷峰。(P74)古翼,字輔雲,爲王邦畿子,後返於儒,工詩。(P75)今住,字草庵,智山居士。南海人,名陳子昇,字喬生。府學生,工詩。弘光間以明經舉第一。隆武時,拜中書舍人,永歷時拜兵科給事中,肇慶陷,乃歸裏,禮道獨爲居士。(P77)今鷺,字目藏,名樊應元,番禺人,乙酉舉人,禮天然爲居士。(P81)函義,字安老。俗名鄺日晋,字無傲,南海人。官總兵,廣州陷,張家玉起兵東莞,日晋率所部響應,晋都督同知。國亡禮獨道爲僧。工畫。(P81)今睛,字迥無,名李廷標,番禺人,貢生,禮天然爲居士,(P85)。

  《番禺河南小志》提到明末清初在海幢等寺活動的僧人,除道獨(空隱)、函昰(天然)、今湛(旋庵)、今無(阿字)、今釋(淡歸)等著名僧人外,還有今但(塵异)、今錫(解虚)、開雲、古雲(雲庵)、古毫(月旋),古昰(融虚)、古奬(願來)、源子、正目、傳嚴、法一(本無)、旭堂、契青(澄波)、相柱(餘删)、相得(炯權)、隱禪、相蓋(純謙)、相潤、寶筏(蓮西)、達仞(壁立)等詩僧。可見,當時爲僧者除一般窮苦百姓外,有一大批是原明朝文武官吏,一批知識分子,所謂遺民。還有一大批成爲在家佛教徒,即居士。廣州居士佛教發達,成爲當時佛教界的一大景觀。其中許多人集遺民、詩人、和尚(居士)於一身。

  清初,全國共計有佛教寺院79622處,僧尼共118907人〔5〕。當時廣州府有寺多少?有僧尼多少?目前尚不見有統計材料。但據康熙四年(1665)今無給天然和尚信中説“海幢……但食指不止一千,俱尋常懸度?……”句(《天然和尚年譜》P64)和今釋《海幢寺乞米説》曰“海幢寺僧,不過百餘人。近來漸漸粥飯不給……”句(《海上明珠集》P106)看,海幢一寺即有僧人一百多。時廣州有五大叢林(華林、光孝、長壽、大佛寺、海幢)還有各縣大寺及許多小寺庵,全廣州府的僧人應是不少的。結合以上寺廟興修情况看,説廣州當時禪風復振是有根據的。

  三、廣州當年禪風復振的原因和結果

  綜合上述情况,結合一些資料分析,其原因我認爲可歸納如下幾點:

  1.明清之際,正值王朝更迭,改朝换代之時。加之這種更替是滿族的統治者取代漢族的統治者。這種取代又是乘明朝腐敗,民生水火,李自成等農民起義顛復了明中央政權之機進行的。所以,當時廣州和全國一樣,可説是民族矛盾、階級矛盾、社會矛盾交會在一起,尤其在廣東,各種政治力量在反復較量,造成社會激烈動盪和不安。在這些矛盾面前,不少人現實生活和精神都找不到出路,希望救苦救難,這個時候,宗教,特别在中國生了根的佛教“求福求慧”,“往生净土”就证涅槃境界,即跳出生死痛苦的現世,到達涅槃解脱的來世的教言及其叢林,起了某種精神“保護地”的作用。所以不少人便相率暫時的或永久的跳出紅塵,遁入空門,以求解脱。其中尤以前明的官員和士大夫爲甚,普通百姓亦皆如此,造成僧徒大增的情况。

  2.清朝統治者的利用控制。首先是清初皇帝信佛、鼓勵了佛教的發展。清順治皇帝篤信佛教。順治十四年,先後延見京都海會寺憨璞聰和尚,玉琳通綉(即玉琳國師)、天童寺道忞禪師等入萬善殿、憫忠寺等處爲其説法。順治還想净發出家,後爲玉琳國師等勸止。康熙六下江南、凡至名山大寺,往往書賜扁額。他又將明末隱迹山林的高僧逐一引入京師,以便控制和吸引亡明士人。雍正對禪學頗有研究,自號“圓明居士”,曾輯《御選語録》19卷、和撰《御制揀魔辨异録》提倡用“周孔”思想指導佛學,從而統一佛教。他贊同斥异,甚至韃伐得明朝遺民贊同的死去名僧。〔6〕

  清統治者爲了軟化漢族官民的反抗鬥争,似乎也作爲一條“政策”來利用佛教這種“中性”的組織。如順治七年(1650),清定南王孔有德攻下桂林,當時南明永歷大學士、督師瞿式耜端坐府中,孔有德派人勸降,不從,再勸其削髮爲僧,不再反清,瞿亦不從,最後遇害。〔7〕可見,當時反清者,只要落髮爲僧,即可放過。這裏便透露出本文所述明朝那麽多文臣,武將所以落髮爲僧的部分消息。

  至於平南王、靖南王等及其部屬資助、支持廣州、廣東佛教,一方面是爲拉籠亡明官民,一方面也爲他們自己着想,即爲他們自己找條後路。他們一附一叛及他們不斷拉籠天然和尚、淡歸和尚便可看到其中一些微妙關係。〔8〕

  3.當時廣州亡明的許多官吏、士人所以成爲僧侣,正如陳寅恪教授爲陳垣先生作《明季滇黔佛教考序》所説的那樣:“世人或謂宗教與政治不同物,是以兩者不可參照合論,然自來史實所昭示,宗教與政治,終不能無所關涉。明末永歷之世,滇黔……以邊徼一隅之地,猶略能畢集禹域文化之精英者,蓋由於此。……其地之學人端士,相率遁逃於禪,以全其志節,今日追求當時政治之變遷,以考其人之出處本末,雖曰宗教史未嘗不可作政治史讀也”〔9〕這段精闢的論述,同樣適合當日之廣東廣州。

  4.當時寺院興建重修,在明末和順治間多築小庵以寄僧。到康熙中期後見多鳩工庀材,營建重修,如海幢、光孝、大佛寺等大刹。這也是當時廣州經濟有所恢復和發展的一種反映。

  其結果是保護了當時的一批文化人,同時保護和發展了作爲嶺南文化組成部分的廣東佛教文化如有《海雲禪藻》、《禪醉》、《徧行堂集》等詩文集傳世。以及莊嚴壯麗的佛教寺院,如海幢寺、大佛寺等寶刹,保留至今。

  由此可見,明清之際廣州佛教的復振,是當時社會政治形勢下的産物。然而我們認爲,如果與之隋唐五代廣州佛教之盛相比,本質上應把它看成是一種畸形的發展。這從當時佛教在理論上鮮有什麽發展,和當時因僧人太多太雜的不好管理,廣督已上疏有汰僧之議(《天然和尚年譜》P65),以及迨至嘉慶以後,佛教日漸式微,便可證明。

  注釋:

  〔1〕楊鶴書:《廣東各民族中各種宗教信仰源流淺説》。《中山大學學報》(哲社版),1986年第4期。

  〔2〕平藩、清、平南王尚可喜。

  〔3〕靖藩、清、靖南王耿繼茂。

  〔4〕師、指達岸禪師、宋代僧人。

  〔5〕杜繼文主編:《佛教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521頁。

  〔6〕同上書,第519~520頁。

  〔7〕張習孔、田珏主編:《中國歷史大事編年》第五卷(清、近代),北京出版社1987年版,第25頁。

  〔8〕如尚可喜親自柬請天然和尚於番禺雷峰海雲寺。及今釋爲尚可喜等寫《元功垂範》二卷等可見他們的關係。事見《天然和尚年譜》與《淡歸禪師年譜》。

  〔9〕陳桓:《明季滇黔佛教考》,中華書局1962年版,序言。

  參考書目:

  1.汪宗衍:《天然和尚年譜》新文豐出版公司(臺北)1987年版。

  2.廣州市海珠區人民政府編印:《海上明珠集》載《番禺河南小志》,1990年12月(内部)。

  3.吴天任:《淡歸禪師年譜》,香港1988年自印。

  4.清仇巨川纂:《羊城古鈔》,廣東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5.黄佛頤:《廣州城坊志》,暨南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原載:《佛教文化研討會論文集》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1997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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