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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第十二章 光耀西樵

  一

  廣州西南的佛山,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

  佛山在唐宋時期就是我國南方著名的手工業城鎮,今爲我國四大絲織業中心之一。它憑着優越的地理位置和人文、歷史、文化的淵源,一直佔據在廣東第三大城市的地位,經濟發展和中國城市綜合競争力排名,位列大中華地區(包括臺灣)第九位。

  今天,我們的祖國已經到了經濟繁榮、文化復興這個新的歷史階段,佛法也在大興,如海納百川,杲日在天。

  沿着佛山禪城往西南行三十多公里,就是南粤著名的商業重鎮——佛山南海西樵鎮。

  西樵山,它是廣東四大名山之一,位於佛山市南海區西南部,又果老和尚住持的道場,就是山上的寶峰寺。

  寶峰寺始於晋代,後來在幾次大的佛難時期,從廣州、佛山逃來的僧人,在此山中長期隱居避難。多少個歲月遷延,多少次興廢交替,多少僧人來來去去、生生滅滅。使西樵山的香火時明時暗,但却從來没有中斷過。

  據史料記載,當時寶峰寺在南粤影響很大,是四大道場之一,遠近檀越紛至沓來,寺廟香火盛極一時。到了明末清初,由於明清之間長期的戰争,使整個民族的經濟受到挫傷,佛教也一樣跟着走向衰敗,西樵山只剩下了一座殘敗不堪的寶峰寺。

  隨着改革開放的形勢發展和宗教政策的全面落實,西樵山也迎來了它的又一次復興。

  上世紀末,在當地政府的支持下,西樵山旅遊風景區融資在山上建造了世界上最高的觀音菩薩全銅坐像,加大了南海佛教文化的影響和輻射力,吸引了無數的海内外佛教信衆前來瞻仰參拜,每天香客絡繹不絶。

  西樵山有很多歷史遺迹,也有很深厚的文化淵源,但高聳入雲的大觀音坐像,却是西樵山最殊勝的標誌。

  坐落在西樵山大仙峰頂上的觀音聖像,是一尊純銅坐像,高六十一點九米,蓮花座的直徑是三十六米,外鑲六十六瓣蓮花,座壇下爲五層展廳。

  蓮花座四面環水,每面都有一座精緻的小橋可以通到平臺上,觀音像四周的臺壁上,白玉浮雕鑲嵌着觀音的故事。

  神色祥和、體態豐腴的觀音菩薩,頭戴寶珠天冠,項有圓光,雙目低垂。她左手持净水寶瓶,右手微微舉起,輕彈蘭指,坐南朝北,俯瞰着整個南海。

  似乎大千世界裏所有的紛争失和,在她的觀注中都會盪然無存,所有走近她的人,都會爲她的精神所含攝,所融化。三千煩惱,爲之一空。觀音菩薩是“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作渡人舟”,她的化身在哪裏,哪裏就是她的道場。

  這座觀音像開始建造的時候,没有上級宗教部門許可,事後被中央有關部門嚴查,是屬於違章建設,並勒令拆毁,多虧廣東葉選平夫婦的多方努力,才算是保住了這尊觀音聖像。

  葉氏家族在廣東的因緣很好,跟佛教的淵源也很深。他們夫婦倆都是佛教的大護法,深得僧人的贊許和廣大信衆的厚愛。

  二

  西樵山從南漢以來便是佛教聖地,山中有記載的寺院有:雲岩寺、寶峰寺、寶蓮寺、接承寺、白雲寺等,其中寶峰寺最爲出名。由於各種灾難所致,舊時的寶峰寺早已破敗不堪,僅存殘墻斷壁。

  隨着經濟和文化建設發展的需要,當地的政府和信衆,早就想把寶峰寺恢復重建起來,只是衆緣不具足,一直擱在那裏。西樵山景區的譚總想,如果把舊址重建,坐落在大觀音前面,豈不是兩全其美?

  想到這裏,譚總便找到鎮政府領道,共同商討這個計劃,果然他的想法得到政府的認可,一拍即合。

  説干就干,事情商定後,他們就開始緊鑼密鼓地運作了。從策劃到設計,從籌資到施工建成,他們僅僅用了不到兩年時間,一座巍峨氣勢的建築群,便在大仙峰下的蛇崗上,拔地而起。

  譚總他們爲了擴大西樵山和寶峰寺的影響,不惜重金,聯合廣東楹聯會,面向國内外開展了“西樵山寶峰寺海内外大征聯”活動,征聯特等奬爲五萬元,他們開了中國楹聯的有奬征聯之先河。

  全國大陸各地和香港、澳門及16個國家的華人,應徵撰聯五萬三千多幅,應徵者年齡最大的91歲,年齡最小的19歲。這一舉措,使西樵山寶峰寺一下子就名聞遐邇。

  寺院建起來了,目前面臨着的一件大事,就是向十方聘請高僧大德駐錫寶峰寺,讓這一古刹名寺,重現當年的盛景。

  政府和風景區的領道,經過多方參拜和挑選,都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因緣,没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眼看離寺院開光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他們心中非常的焦急。

  這一天,廣州的一位護法居士阿龍,也是譚總的好朋友,向譚總舉薦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光孝寺的座元——又果老和尚。

  阿龍説:“又果老和尚是現在嶺南很有威望的老和尚,二十多年前是南華寺的大知客,爲了輔助本焕老和尚復興光孝寺,他毅然辭去祖庭南華的顯赫位置,來到光孝寺,做一名與世無争的首座和尚,在光孝寺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這二十多年來,老和尚默默無聞、精誠奉獻,甘當緑葉。連續輔助本焕、新成和明生這三位方丈和尚,成爲光孝寺名副其實的三朝元老。”

  阿龍還告訴譚總,他認識又果老和尚已經二十多年了,跟老和尚一直保持着親密的關係,并且對老和尚非常瞭解,“老和尚出家近七十年了,他不僅持戒嚴謹、勤於修行,青年時還到處參學、遍訪一切法和善知識。他修習净土、密宗、禪宗,還把禪、净、密和五明處的修持,圓融地揉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獨特的修行經歷與成就。在衆多老一代出家人中,他是被稱爲有‘真修實证’和‘大隱之德’的修行人。”

  譚總聽後非常激動,但又有點疑惑地問:“他這麽多年來,爲什麽没有像其他大德那樣出名?是不是没有什麽教化因緣啊?”阿龍説:“譚總啊,這樣就是你不了解佛教的内涵了!學佛講究的是心地法門、了生脱死,尤其是出家人,出家的本質更不是圖名、聞、利、養。而且,又果老和尚一直隱身處世、低調做人,從來不願張揚自己。”

  譚總很是詫异:“咱們這兒的出家人裏面,還有這樣的大德啊?”

  阿龍對譚説:“孰不聞‘《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呵呵……”

  譚總接道:“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做人還是低調好啊!這才是真正的領袖風度,哈哈哈……”

  阿龍接着説:“又果老和尚出家弟子不多,但結緣弟子是滿天下,尤其是港、澳、臺、泰等,這些海外的弟子,都把他老人家當成神仙、菩薩來敬拜。他在内地以及香港、澳門包括美國、泰國,還有不少密法的因緣,平時都有來往。”

  “那就太好了!”譚總很高興地説:

  “我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高僧大德!”

  “但是”,阿龍停了一下説,“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老人家一生很少答應昇座晋院之事,他還多次推掉了祖庭級大道場的禮請,這其中就包括南華寺、國恩寺等,你想想,這可都是祖庭級的寺院啊!

  “佛山幾個寺院都曾請過他來昇座,老人家都婉言謝絶了。他只到過福建東山島東明寺和山東龍口南山寺兩個很偏僻的道場做過客座方丈,而且都是有着很特殊的原因。你譚總要想請到老和尚,就一定要想一個充足的理由,找一位有分量的説客,才能説服他。”

  譚總是一個很執着的人,你越是説難辦的事他越是起勁兒。他對阿龍笑了笑説:

  “我認爲,這世上不管什麽事,只要你有恒心、有信心,就没有辦不成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就等着寶峰寺開光那天,安排老和尚昇座吧!”

  從譚總那裏回來,阿龍就開始張羅了。他先是通過他的朋友,找到老和尚以前的侍者世安法師,又通過世安法師認識了新軍法師和覺行居士,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老和尚身邊的重要因緣。

  新軍法師他們來到西樵山,看到寶峰寺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寺院的宏偉氣勢,都對西樵山發生了很大的興趣。

  通過一些簡單的談判,雙方達成一致,然後他們就開始在師父身邊談論這個話題,遇有機會就進諫,甚至把演權法師也從山東的南山寺請了回來,他們一起做師父的工作。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可又果老和尚還是閉口不談這事。

  這一天,移居泰國的司徒向陽居士,到光孝寺來看望他的恩師又果老和尚。覺行居士看到向陽後,突然眼前一亮,一條妙計躍上心頭。

  他把大家召集到他公司的辦公室,如此這般地一説,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高。尤其是司徒向陽,他激動地説:

  “這個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覺行居士説:“這件事情還没咱們想的那麽簡單,這個還要請譚總他們配合。”

  這樣商定後,他們幾個又趕到西樵山,把這個計劃和譚總説了,譚總聽了也很高興,他説:“政府這邊的工作我來做了,你們放心只管按計劃行事吧!”

  前面説過的這位世安法師,是又果老和尚到光孝寺後的第一位侍者。

  他本來是本焕和尚從丹霞山帶來的六個隨侍小和尚之一,看到又果老和尚從南華寺過來一個人也没帶,本焕老和尚就把世安法師,安排給又果老和尚做了侍者。

  那時候又果老和尚還不到七十歲,身體很好,也没想過要什麽侍者,但是本老非要給他安排,説這是光孝寺法事的需要,是爲重法故,又果老和尚也就接下了。

  但與其説是讓侍者照顧他,還不如説是他在照顧侍者。

  聽世安法師説,每天早上老和尚都要喊世安起床,還要給他做北方的飯菜,因爲世安是陝西人,老和尚隔三差五就學着給他做麵食吃。

  雖然在生活上對他很關照,但功課上一點也不含糊,老和尚給侍者安排的功課是所有侍者中最多的。

  後來寺院發給他們一臺洗衣機,他非要退回去。

  世安説:“他自己的衣服,好多年都還是自己用手洗的。他説什麽是侍者啊?侍者就是學生,跟着老師看老師每天都干啥,自己就慢慢地學習。”

  世安法師那時候年紀小,在老和尚身邊待了六年。後來感到實在無事可做,就離開老和尚到外地行脚參學去了。

  聽説是讓他回到老和尚身邊去,他二話没説就趕了回來。

  新軍法師自從師父離開南華寺以後,和惟因和尚相處了一段時間,學到了不少東西,後來在師父的鼓勵幫助下,他以優异的成績,考上了中國佛學院南京栖霞山分院。

  畢業後,他知道師父身邊一直都有侍者,這時候回到師父身邊也無意義,他就到了九江的“中國佛教梵唄音樂培訓班”,後來叫梵唄音樂藝術團,在那裏呆了一段時期。但他一直和師父這邊保持着聯繫,時刻關注着師父的生活和健康。

  近幾年,新軍看到師父慢慢年紀大了,就很想回到師父身邊來照顧他,幫他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况且師父一直以來都是一位隱者,到了晚年,也想讓他老人家風光一下,但是自己一直苦於没有這個能力和機會。

  這次聽世安一説,新軍法師很高興。他們幾個人是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都希望老和尚能盡快出山。

  當然,這裏面還有一個人要提,她就是老和尚的俗家女弟子新寶。

  新寶人很年輕,也很有才華,工作也很順利。經新軍法師的引薦,她結識了又果老和尚,没想到兩個年齡相差半個世紀、社會背景迥异的人,竟然一見如故,一氣談了幾個小時。她向老和尚請教了很多問題,進到寺院的時候心事重重,離開光孝寺的時候,儼然一身輕鬆。

  從此,新寶就把老和尚當成她人生最好的師長,把佛法當做一門最大的智慧學問,她的世界觀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整個人如獲新生,工作起來如虎添翼。

  新寶居士性格坦率、爲人真誠、辦事執着。她不但把全家人都帶到老和尚這裏皈了依,連身邊的好多朋友也受她的影響,慢慢都開始把佛教當成智慧之路去學習了。她的變化之大,讓老和尚很是稱贊。同時,她也建議老和尚去住持西樵山寶峰寺。

  三

  向陽居士專程回到泰國,把這邊的情况和他們的計劃一一向泰國副僧王作了匯報。他希望副僧王能到西樵山去看一看,如果此事可行,就做又果老和尚的工作,共同來促成這件事,讓老和尚晚年在西樵山再度發光!

  向陽還特意對副僧王説:“大家都認爲,能説服老和尚,您老是唯一的人選!”副僧王是滿口答應了。

  就這樣,第一次副僧王和向陽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來地到西樵山,進行微服私訪,連原來説好的讓譚總他們接待一下都没有通知。

  直到他們看完整個山勢、寺院、包括大觀音像,當他們就要離開的時候,譚總才知道是泰國副僧王他們,私下的來西樵山了,他就急忙驅車趕來見他們。

  副僧王没有多説話,只是對他們示意到:“這個地方非常好,我會盡力的跟又果老和尚好好談的。”

  然後,副僧王和向陽他們就離開了西樵山,驅車直奔廣州白雲機場,乘飛機回到了曼谷。他們這次過來,從機場直接去了西樵山,連廣州都没有停,所以,他們這次的行踪,又果老和尚一點都不知道。

  半個月過去了,在司徒向陽的陪同下,副僧王又第二次專程來到了中國,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説服又果老和尚,請他老人家到西樵山昇座。

  這一次,副僧王是先到廣州看望又果老和尚,兩人相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親熱。

  爲了慎重起見,他按照泰國的風俗,還專門帶來一位精通風水、占卜的泰國高僧,去到西樵山來實地勘察。

  由於副僧王的政治地位很高,級别就相當於我國國務院副總理,所以,他來來往往只能是民間行爲,微服簡行。

  在泰國,佛教也是國教,全民基本上都信仰佛教。所以,泰國的僧侣在本國享有很高的地位。

  泰國最高地位的和尚,就是在皇宫裏面主法的。論地位,這位副僧王排在第四,但排在他前面的三位僧王,要麽生病、要麽年老體衰,所以,他們皇宫裏目前真正主法的,就是這位副僧王了。

  向陽在泰國以行醫爲主,他還通過足部按摩,把副僧王多年的頸椎病和肩周炎治好了。從此,他們就成了好朋友,兩人像父子一樣親密。

  後來向陽就請他老人家到廣州來見又果和尚,副僧王也請又果和尚到泰國訪問,倆人見面,雖説語言不通,但是他們心有靈犀,根本不用多説什麽,所以關係一直很融洽。

  寒暄之後,副僧王對又果老和尚説:

  “上一次,我和向陽偷偷地到了一個好地方,那裏美妙無比!回去以後,朝思暮想啊!哈哈哈哈……!希望這一次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中國的觀音菩薩,那是泰國的變化神!”

  泰國佛教上座部只承認一位佛陀,就是釋迦牟尼佛。其它成就者都是阿羅漢,佛陀只是一位成就最高的阿羅漢。

  觀世音菩薩在泰國不是菩薩,也不是女性,他是一位人人崇尚的變化神。

  隨着中泰文化的不斷交流,觀音菩薩的女身相慢慢傳進了泰國,觀音文化中的母愛元素和聞聲救難的慈悲情懷,也和觀音聖像一同被泰國僧俗大衆所接受。

  副僧王自從第一次見到又果老和尚,最大的感覺就是,又果老和尚不僅是一位有着悲心大愛的觀音菩薩,而且還是他們泰國佛教裏最了不起的阿羅漢。

  所以,副僧王對又果老和尚極其恭敬,又果老和尚每次受邀到泰國訪問,都會在朝野引起一次轟動。

  又果老和尚聽完副僧王的如此表達,看着副僧王,倆人相視而笑,“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他們倆是越笑越開心。

  覺行居士很機靈,他看到師父如此開心,就趕緊説道:

  “師父,事不宜遲,車都準備好了,我們就陪你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好地方啊!”

  又果老和尚輕鬆地説:“好吧,依教奉行啊!演員就是要乖乖聽道演的話,要是演不好你們就多批評哦!”

  覺行居士趕緊説:“哪裏哪裏!您老才是總道演呢,我們都是跑龍套的小演員,我們是依教奉行”。

  就這樣,他們一行十幾人,乘車從廣州直奔西樵山而去。

  這次西樵山之行,實際上又果老和尚是已經默認了到寶峰寺昇座的事。

  譚總他們幾位地方領道,帶着副僧王等人,在寶峰寺裏到處看看。又果老和尚他一路上什麽也不提,什麽也不説,弄得譚總幾個地方領道不知該説什麽好。他拿眼睛問新軍和覺行居士他們,覺行居士就拿眼睛讓他問老和尚。

  終於把寶峰寺裏裏外外都看完了,大家在大觀音銅像下的雲霧茶社坐了下來,一同品嚐西樵山的特産“雲霧茶”。

  譚總剛喝上一口茶,就迫不及待地問老和尚:

  “您老都看過了,感覺怎麽樣?西樵山是不是真的很美?寶峰寺够不够壯觀?”

  又果老和尚把茶端在手裏,又聞了一下茶的香味,看着譚總,慢慢對他説到:

  “你是不是這次所有行動的總道演啊?”

  譚總一下愣住了,一轉神,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大和尚,您眼力不錯,都説您老有神通,果然名不虚傳哪!那就是説,您老以後就是這裏的大主演了?太好了!有您老坐鎮,我這道演只能聽您安排。”

  又果老和尚喝了一口茶,説到:

  “這真是好茶啊!”

  老和尚轉過臉又向譚總問道:“這西樵山在歷史上,是不是還叫過茶山啊?這地方的茶很有名氣的,連山上的和尚們都種茶葉去賣,聽老人們講,以前這個鎮上的大街兩旁,都是賣茶葉的行商鋪,這裏的茶葉,還都順水賣到很遠的地方呢!是吧,譚總?”

  譚總聽了老和尚的這些話很高興:“是啊!老和尚連這些都這麽清楚啊!看來老和尚和西樵山很有緣分啊,説不定您老前世就是這西樵山上的高僧呢!”

  又果老和尚看了看譚總,又看看周圍的景色,舒心地笑了笑,嘴裏喃喃地説:

  “茶好,人好,山清水秀啊……”

  又果老和尚説到這裏,突然就轉身對副僧王説道:“怎麽樣?副僧王以後就到我們這裏來安養吧!”

  副僧王哈哈哈大笑起來,衆人也跟着笑起來,這反倒讓又果老和尚一臉茫然:

  “笑什麽?你們笑什麽?”

  新軍法師説:“師父,大家笑您呢!您還没答應人家譚總,就已經以主人的身份在邀請客人了!”

  老和尚也笑了起來,朝譚總拱一拱手説:

  “反客爲主了,抱歉!抱歉!多多包涵!”

  譚總趕緊説:“不要客氣啊老和尚,您老以後就是這裏的主人啊,您是這西樵山新時期的一代開山祖師,我們都聽您老的!”然後轉臉問新軍法師,“佛教是不是這麽説啊?開山祖師?”

  新軍法師笑了起來:“是啊!你説的没錯,看來你譚總在佛法這方面,也不是門外漢啊!接觸老和尚這一段時間,你這進步可不小啊!”説完又轉向老和尚説:

  “師父,今天一切吉祥如意,大家都很開心哪,剩下的事情就讓我們來辦吧!”

  老和尚高興的笑笑:“依教奉行吧!”

  四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九日,又果老和尚在國内外衆多高僧大德的恭賀聲中,儼然晋院就座,成爲西樵山自明代之後,六百年來的第一任方丈、名副其實的西樵山中興祖師。

  一切就緒之後,方丈次日掛牌,分别任命演權、世安、新軍爲都監、監院、知客,方丈不在時,演權可代理方丈職責。 

  新軍喜歡知客這個職務,一是他本來就是個閑不住的人,裏裏外外總是忙個不停;二是他到南華寺的時候,又果老和尚就是南華寺的大知客。

  在師父身上,那種威風凛凛、日理萬機、無所不能的大德形象,多少年來一直矗立在他的心裏,在他心目中,師父他就是一個大知客的化身。他到處行脚參學,無論他走到哪裏,都覺得知客師還是師父做得好,但是所有道場的知客師身上,也都有着他師父的影子。

  所以,他要好好從知客做起,認真學習師父身上的那種能够讓他成人、成長、成熟乃至成才的寶貴精神,他要把它像那法脈一樣,傳承下去,讓師父的精神在僧團裏發揚光大。

  作爲又果老和尚的弟子,他把師父的這次昇座,看得非常重要。他從心底裏讚嘆師父的修行和品德,他要讓師父的觀音精神,在西樵山大放光芒,讓天下的佛子都能領略到師父的胸襟和慈悲,都能看到他身上所傳承下來的一代代祖師的精髓!

  他們三個在老和尚的指道下,分工合作,共同打理着寺院,擔負着帶領三十名常住僧人,管理好道場的艱巨任務。

  他們又成立了“西樵山寶峰寺管理委員會”,由方丈任主任,新軍法師任副主任,還配備了一名風景區領道做副主任,全力以赴協助寺院做好各項管理工作。

  老和尚昇座不久,爲保障西樵山冥陽兩利、福澤長久、僧廟安頓、十方平安,又果方丈領衆在寶峰寺舉辦了大型水陸法會,各地有數萬信衆前來參加。目前,這裏是亞洲最大的第一水陸法會道場。

  平時,僧衆嚴守十方叢林規則,每天早晚上殿、二時過堂、律儀精嚴、認真修行。僧人良好的形象和儀表戒行,在整個佛山影響很大。大家經常上山請法、供齋,或是向老和尚求字。逢到初一十五或是佛教節日,來拜謁的人會更多,一時間,西樵山成了佛教聖地。

  又果老和尚在西樵山住上一段日子以後,看到這裏有他們三人主理,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條的。所以,又果老和尚也就很放心的想,由他們自己去管理吧!

  本來他在這裏也没有什麽事的,再説新軍法師他們這三個人在此之前,也都在各個寺院做過執事。尤其是演權法師,對寺院管理相當熟練,還擔心他們會有什麽做不好的呢?

  他們三個法師也認爲,師父在這裏不習慣的,該做的事做完了,閑下來時,老和尚還是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那就由他吧!但寺院如果有事情了,方丈還是要回來主法的,老和尚欣然應允。

  又果老和尚走以後,他們就放開手脚、大張旗鼓地按照設想,實施起他們的遠景規劃了。

  首先他們組織全寺僧衆和職工認真學習《國家宗教事務條例》和《全國漢傳佛教寺院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接受黨和政府的領道,規範管理,規範建院,教育僧衆愛國愛教,遵紀守法,維護宗教和諧、社會和諧,在廣大信徒心裏樹立了良好的僧衆形象。

  在二零零八年年初的冰雪灾害襲來時,全寺僧衆不僅奮力自救,而且在方丈又果老和尚的組織領道下,開展了 “大灾獻大愛”活動,他們在短時間内,組織募捐了十多萬元的救灾物質,用專車送往韶關等重灾害地區。

  在拉薩發生打砸搶燒惡性事件之後,他們組織僧衆學習中央精神,堅决扺制並批判了達賴集團的反革命暴力行徑。

  “五·一二”四川大地震發生以後,僧衆首先於三天以後就舉行了賑灾法會,及時宣傳佛教的慈悲精神,號召佛弟子們爲灾區人民獻愛心,全寺僧衆先後踴躍捐款37萬元。

  這一系列公益活動的積極參與,迅速在當地政府和群衆中樹立起了公德威望。

  接下來,他們又利用迎請《貝葉經》落户寶峰寺,舉辦了觀音開庫萬人壽宴、迎春祈福法會、千人傳燈法會,還有“第一期佛學基礎培訓班”等,廣泛地宣傳西樵山、宣傳寶峰寺,擴大佛教在當地乃至整個嶺南地區、海内外廣大信衆心中的影響。

  寶峰寺的這些具有深遠意義和廣泛影響的法事活動,深受各級政府領道以及廣大信衆的讚嘆和好評。

  首座演權和監院世安兩位法師,在日常的事務中,極力扶持新軍法師,支持他大刀闊斧地實施管理,寺院凡是有事都由他來處理,當地政府很快也就認可了新軍法師的組織能力和領道能力,對他在工作中做出的成績,給予瞭高度的評價和讚揚。

  新軍法師也不負衆望,他和演權法師、世安法師同心協力,短時間内率領僧衆,在西樵山便開創出了一個良好的新局面。

  他們還力争要在不遠的將來,把寶峰寺打造成一個富有濃厚文化氣息、道場清净、僧儀整肅的文明宗教場所,做好各種公益慈善事業,來回報社會,回報法界的一切有情,振興西樵山佛教文化和旅遊經濟的發展,維護社會和諧,造福一方百姓。

  又果老和尚聽説這些以後,對新軍、演權、世安三位法師大爲贊賞。

  老和尚知道,演權和世安這兩人性情基本和自己一樣,平時不愛管事,處世内斂,做人又低調,是塊修行的好材料。但是有他們倆給新軍幫忙,新軍就能放開手脚的干,錯了大家擔當,對了繼續前進,這就是又果老和尚他精心配備出來的“最佳組合”。

  前些年裏,他的徒弟中出現新軍這麽一匹“烈馬”,老和尚一直放心不下,現在却把他看成是一匹“良駒”,希望他能補自己之不及,率領寶峰寺盡快開出一片新天地,實現自己多年的夢想,爲佛教培養出一批合格的僧才出來。

  當然,新軍法師也是這麽想的。他知道師父幾十年來,用心良苦,就是想在僧團造就一批合格的、能擔當傳承如來重任的僧才,使佛法真正能够後繼有人。

  新軍法師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福德因緣都遠遠不如師父,但是他發心要在西樵山,打造出一個讓師父滿意的十方叢林道場,來實現師父一生的夢想,這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也是他對師父最大的孝敬了。

  譚總和新軍法師,通過這一段工作上的接觸,倆人慢慢做上了朋友,他對新軍法師的内心世界很瞭解,在工作上他十分支持新軍法師。同時,他對新軍法師提出的合理化建議,也是大力支持,甚至將管委會的權力完全下放給寺院。

  新軍法師告訴譚總,眼下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要在西樵山給老和尚開一個戒壇,讓老和尚在有生之年能够傳上一堂大戒,使老和尚在虚雲和尚、本焕和尚和惟因和尚這些大德身上傳承下來的“僧魂”,能够後繼有人、發揚光大,老和尚這一生就功德圓滿了。

  他説:“其實,戒就是僧魂啊!一個出家人没有戒就等於没有靈魂……”

  他深沉地對譚總説:“我們佛山地區已經六十年没開過戒壇了!在佛教裏,傳戒是最神聖也最隆重的法務,出家人的命脈能不能延續,佛教的傳統和影響能不能得到繼承、延續和發揚,傳戒法會起决定性作用。三學增上,戒爲第一,以法爲德,以戒爲師,這是佛法的根本啊!”

  譚總説:“好事呀!景區和政府都會大力支持你們的。”

  “可是”新軍法師很無奈地説,“現在寶峰寺的一些管理體制還不太規範啊,傳戒是要受限制的。”

  譚總沉吟了一下,説:“這是個大問題哦!但是我相信它絶不是個解决不了的問題,等到各方面的關係捋順了,寺院早晚還是要讓出家人自己管理才好啊。”

  原來,寶峰寺以及大觀音像和山東南山寺前期的情况一樣,都是屬於歷史問題,遺留下了一些原因。寺院幾次和景區乃至當地政府協商未果,所以影響了申報傳戒的活動。

  譚總也曾多次和有關人員商量,並積極配合宗教部門,想盡快捋順各種關係,把事情早一天解决了,給出家人一個自力更生的清净道場。

  譚總很清楚,無論怎麽説,能够在西樵山傳授三壇大戒,不僅對佛教影響大,就是對整個南海和佛山地區的旅遊文化建設和經濟的推動,也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譚總最關心的是争取機會,讓世界佛教論壇大會在南海西樵山舉辦。

  他説,過去都説我們佛山没有“佛”,禪城没有“禪”,南海没有“觀音”,現在我們這一切都具足了。有佛、法、僧三寶住持,西樵山就是佛光普照、法音流佈、僧魂永傳,再憑着西樵山的自然風光、環境以及國内外的巨大影響,我們相信完全有能力把論壇辦好。

  五

  又果老和尚在寶峰寺小住一段之後,看到新軍他們把西樵山管理的很好,而且僧團整肅、僧儀莊嚴,聲譽越來越好,他心裏也就踏實下來了。

  他回到廣州鬧市中,在光孝寺那個幽静的僧寮裏,仍是深居簡出、淡然處世。每日裏養養花,寫寫字,誦誦經,和一些老佛友、老居士聊聊天,有時候會見到從鬧市里偶爾闖進來的不速之客,聊一聊紅塵中事,談一談睡夢中人,倒也增添不少樂趣。

  他在客廳裏寫上一個條幅:

  “鬧中取静静本無静境境由心生,静中有鬧鬧即非鬧事事皆中道。”

  這裏面的禪心禪意,自有他自己知道。偶爾有人會意,兩個相視一笑,瞬間就能增添不少親近。

  老和尚閒暇時,偶爾也會過到海豐雲臺寺小住幾日。

  雲臺寺的寺名爲又果老和尚所起,寓意此乃祥雲咸集、演佛聞法、高僧輩出之地。

  海豐在廣州往東三百公里處,雲臺寺占地面積約五萬八千多平方米,爲廣東汕尾市所管轄。

  雲臺寺原名“石龍庵”, 位於海豐縣圓墩獅山之麓,其景觀優雅,峰巒叠翠,泉澗清幽。它始建於明崇禎末年,清朝的咸豐年間重新修善。文化大革命期間,被責令停止宗教活動,寺宇被拆毁。

  改革開放以後,爲滿足佛教的信衆舉行正常的佛事活動,在上個世紀末,海豐縣的宗教部門,才依法恢復石龍庵爲宗教活動場所。

  雲臺寺是又果老和尚在昇座西樵山之前,接下來的一個古建築遺址,現在正處於恢復古寺建設階段中。由他的小徒弟新明法師在那裏做當家。

  新明法師是河南南陽人,一九八一年出生,他的父親是當地的一名教師,喜歡研究佛學。他們家附近有一座二僧寺院,他的父親經常到寺院請教佛法。新明法師自幼受他父親的影響,初中剛畢業就到這個二僧寺院住下了,他穿着僧衣,剃着光頭,因爲没有受戒,在寺院形同沙彌。後來跟隨一位遊方和尚來到廣州光孝寺,皈依又果老和尚。

  又果老和尚非常重視對下一代僧青年的培養,收新明法師爲徒後,就送他到九華山佛學院讀書。後送他到貴州的弘福寺受比丘戒。

  二零零零年從佛學院畢業回到光孝寺,隨侍又果老和尚。

  二零零四年四月,新明法師隨同幾位僧人離開光孝寺,到社會上去參學,在參學期間,他們吃了不少的苦。後來因又果老和尚在海豐要建祖廟,他們就結束了參學生涯,去了海豐雲臺寺,他們希望能在這裏重新找回自己、重新審視自己。他們要用勤苦修行、精研持戒來續佛慧命,用實際行動,回報老和尚對他們的慈悲之心。

  他們幾個人剛來的時候,雲臺寺是一片荒蕪,幾乎什麽也没有,他們就自己動手、迎難而上。老和尚知道以後,對他們非常關懷,從財力、物力上給予了大力支持,老和尚鼓勵他們在那裏要好好修行,堅守道場。

  由於他們的不懈努力,得到了縣政府宗教部門的支持,後來由政府出面,把又果老和尚請到海豐,這才開始了復興雲臺寺的浩大工程。廣州的胡素蓉居士,主動常住海豐,幫助管理外圍,疏通關係、籌措資金,使工程進展的比較順利。

  二零零四年,海豐縣政府、宗教局以及居士信衆,禮請又果老和尚出任雲臺寺住持,全面規劃恢復寺院建設,以仿古建築風格籌建大雄寶殿、天王殿、藏經樓等配套設施。

  八月五日,海豐縣圓墩雲臺寺舉行大雄寶殿奠基典禮。中共汕尾市委統戰部副部長、市民族宗教局局長黄英欽,海豐縣政協副主席、縣委統戰部部長楊師訪等有關部門領道。汕尾市佛協秘書長餘悦倫主持典禮儀式。廣州光孝寺座元和尚、海豐雲臺寺住持又果老和尚以及廣州、深圳、東莞等地的信衆近1000多人,參加了這次的盛大典禮。

  如今,雲臺寺在新明法師的不懈努力下,寺院已初具規模,前景無限。

  二零零八年六月,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净慧老和尚,給又果老和尚推薦了兩位新徒:一位是新德,一位是新賢。他們兩個可是老和尚最後的關門弟子了。

  新德法師,北京人,三十六歲,出家前爲中國戰略研究所的研究員、評論員。

  新賢法師,河北人,四十八歲,出家前爲國際著名中醫講師、北京某助殘基地創辦人。

  他們六月份出家,八月初,老和尚就送他們到五臺山碧山寺授受具足戒。

  新德、新賢都是又果老和尚給起的法名,老和尚非常喜歡這兩個徒弟,當他們倆從五臺山回到光孝寺謝戒的時候,老和尚非常的高興,他讓侍者把自己幾十年前在南華寺親手縫制的兩套棉僧袍拿出來,分别給了新賢、新德兩位愛徒。他感謝老友净慧老和尚給他送來了兩個好徒弟。

  兩位謝戒以後,和老和尚相處一段時間,對老和尚很有感情。老和尚希望他們倆能够把世法、佛法結合起來,自利利他、自度度人,爲僧團增光添彩。

  現在,他們都住北京西山精舍,新德法師一邊修行,一邊在整理老和尚的修行經歷和思想的資料。新賢法師同樣在修行中,利用自己的方便和優勢,整理老和尚的“五明處修法”, 要把老和尚的這些法身舍利傳承下去。

  二零零九年五月七日,又果老和尚傳授曹洞宗第五十二代法劵給新軍、新明、证榮、雲因、真龍、宏珠等弟子,法業有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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