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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各表」只會讓兩岸認同愈表愈遠

  我們很高與聯合報在四日再以「再論兩岸應採一中各表」為題回應時提出了認同問題,但是我們必須要說,如果用「一中各表」做為兩岸關係發展的論述,只會讓兩岸的認同愈走愈遠。這篇回應文章,即透過《旺報》與聯合報討論一下認同的問題,以及如何解決。

  兩岸認同的分歧關鍵在於國族認同

  一般來說,認同包括三個重要層面:國族認同、制度認同、文化認同。國族認同是指我們認同自己的國家是甚麼,在兩岸關係上,認同的是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以及是否認同「中國」?制度認同是指我們認同的政權體制,在兩岸關係上,認同的是台灣還是中國大陸的政治經濟體制或生活方式?文化認同顧名思義則是指自己對於文化所屬的認同。

  制度認同與文化認同在兩岸關係上問題不大,即使是北京也接受兩岸制度認同不一致的看法,因此才有「一國兩制」的設計。在台灣也沒有多少人會否認自己文化中的中國文化與血緣。因此,兩岸的認同的分歧關鍵在於國族認同。

  所謂國族認同包括兩個問題,第一、我們的國家是甚麼?第二、我們是一群甚麼樣的人所組成的國家?第一個問題不大,在台灣幾乎沒有人會否認他的國籍不是中華民國,但是在第二個問題上,台灣內部的看法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兩岸在1993年以前,基本上在國家認同上是有所歧見的,但是在國族認同上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包括「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的還是占大多數,但是在1993年以後國族認同卻開始了「剪刀型」的交叉改變。

  1993年正是「一中各表」的黃金期,這一年辜汪會談在新加坡召開,兩岸關係飛躍發展,但是為何兩岸的國族認同卻是發生轉折呢?

  1993年可以算是李登輝開始建構台灣國族認同的元年,啟動這個建構過程的就是以「平行代表權」為由爭取重返聯合國的動作。在冷戰時代,兩岸在聯合國之爭背後是明顯的大國權力較勁,當1971年華府改變與北京的戰略關係時,台北就被迫退出聯合國,從此台北也了解到聯合國不是一個必要的戰場,當時的蔣經國以務實的態度推動外交與內部建設。李登輝不是不了解在現實的國際政治下,重返聯合國幾乎不可能成功,但是他更了解,重返聯合國這個只能以國家參與的國際組織,有助於他切斷與中國的國族認同。

  李登輝藉「一中各表」操弄兩岸的「國族認同」

  如何塑造一個打壓自己的敵人,是建構自我群體認同的最好方法。李登輝非常了解,只要台北推動進入聯合國,北京方面一定會打壓,而北京的打壓可以為其創造兩個效果,一是讓國民黨內非主流派失去再論述統一的正當性,這種效果很容易營造,因為要與一個打壓自己的人統一不是投降是甚麼?另一是透過北京的打壓,讓台灣人民產生「命運共同體」的凝聚感,中國大陸是打壓台灣的「他群」,台灣是被打壓的「我群」,一個在文化上雖是「同文同種」,但是在政治歸屬上是「異己關係」的認同就這樣開始形成。

  1994年的千島湖事件,原本是一件旅途過程中的不幸刑事事件,大陸方面自然有責任,但是李登輝卻把它界定為「大陸同胞殘害我們的同胞」,進一步地深化兩岸的認同差異。

  1994年的《臺海兩岸關係說明書》將「一個中國」界定於「歷史、地理、文化、血緣上的中國」,拋棄了憲法與國統綱領「一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的定義,徹底地把兩岸心照不宣、可以重疊的「國族認同」部分切斷。這個時候,李登輝已經開始用「兩國論」來處理兩岸的國族認同,但是在說法上仍然是「一中各表」、「維持現狀」。

  切割完了「國族認同」的「國」,即中華民國與中國的關係,接下來就是「族」,即與中國人的關係。在1993年以前,中國人是一個沒有切割的概念,但是李登輝從發表「生為台灣人的悲哀」開始,並創造「新台灣人」此一概念,情況有了變化。族群的認同往往是建立在相對差異面上,「新台灣人」的概念的對應面不是「舊台灣人」,而是一個不斷在國際空間打壓台灣的「中國人」。從此,「中國人」就從台灣人民的族群認同中切割出去。自此已經完成了兩岸「國族認同」中「國」與「族」的切割論述,剩下的就是等待時間強化與鞏固。

  李登輝的國族建構忽略了一個現象,就是北京的角色。十三億人民是否可以接受台灣切割與中國的國族建構?這不是一個理論問題,而是一個現實必然會面對的問題,這是李登輝沒有告訴台灣人民的,但是他的後任者,卻是按照他的步法或激進或緩慢的前進。

  「一中同表」才能建構兩岸的重疊認同

  聯合報在社論中提到,「倘若在進入任何『目的方案』前,台灣人民對『中國』以及『中國人』的認同皆不能建立,將憑何實現『目的方案』」?我們完全同意這個觀點,我們所以要與聯合報分享這段國族建構史,就是希望讓聯合報了解,「一中各表」不僅無助於兩岸重疊認同的建構,反而掉入李登輝「台灣國族建構」的思路陷阱。原因在於「一中各表」曾經被操弄成一個刻意脫離「目的方案」的「過程方案」。

  聯合報在社論中又提到「絕大多數的台灣人難道有可能跳過『中華民國』,而直接將屋頂理論的『第三概念中國』或任何統一後的「中國」作為自己的政治認同目標嗎?」我們同意聯合報的質疑,我們所提出「一中三憲、兩岸統合」為內涵的「一中同表」正是為了嘗試解決這個問題。「一中各表」是個各說各話式的表述,兩岸各說各話如何能夠建構重疊認同?用「一中三憲」來維持兩岸目前自我在各個憲政秩序的認同,但又透過兩岸承諾不分裂整個中國的約束,共創「整個中國」的國族認同,屬於一種兩岸「重疊認同」的建構與鞏固。「兩岸統合」的內涵在於透過共同體的運作,讓兩岸人民可以在整個中國的某些事務上共同治理,這正是兩岸「制度認同」的建構過程。

  至於聯合報引述汪道涵先生的「共同締造論」,我們在這裡就不回應了,一方面是張亞中教授已經在《中國評論》2010年2月號以《論主權共享與特殊關係》為文探討汪道涵的觀點,聯合報可以逕行指正;另一方面,願意與聯合報分享的是,汪道涵的思想應該不能歸屬於「屋頂理論」,他應該也不會去支持一個「目的不定」的「過程」。

  原文刊載於《旺報》民國99(2010)年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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