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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甸初



  廣東臺山人

  1941年於中山大學地理系畢業後,曾留校任教多年。教授。

  梅甸初,廣東臺山人,生於1918年11月14日,1941年在中山大學地理系畢業,留校任助教,後在廣州培道、培正等中學任教員。新中國成立之初曾任臺山瑞芬中學校長。1953年全國高等院校調整時由曾昭璇介紹,聘回華南師範學院地理系任教,由講師到副教授、教授,主講世界地理等課程,一生獻身於地理教育事業,是一位造詣頗深的世界自然地理學家。1988年3月18月病逝於廣州。

  梅甸初在中大讀書時期,跟隨吴尚時輾轉於雲南澄江、廣東坪石等地,在非常困難的條件下完成學業。他不但地理專業知識淵博扎實,而且外文也學得很好,深得吴尚時賞識和信任。留校當助教時,他與羅開富、羅來興一起,在吴尚時名下聯合翻譯法國地理學者埃·德·馬東男《自然地理學·地形篇》,又獨與吴尚時合譯同一著作水文篇。這些譯作雖因故未能出版,但其學術思想和智慧的光輝却是不會磨滅的。

  梅氏十分崇敬吴尚時先生,步入教壇以後,經常在學生面前稱贊吴的學術思想、治學態度和爲人品格,堪爲後人樹立了良師的楷模。而他自己也是這樣言傳身教的。

  梅氏本有深厚的地理學基礎,兼熟練地掌握外文,博覽英、法、俄等地理專著,集中外地理學問於一身,是以在地理科研、教學上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尤其是在世界各區域的自然地理和區域地貌方面的研究更爲深透,成績斐然。他在華南師院執教以來,先後開設過世界地理、地貌學、各洲自然地理等課程,編寫了一套完整的各洲自然地理教材,繪製了各洲自然地理教學參考圖集和近百幅教學掛圖,澆注了他畢生心血。

  早在50年代初期,梅氏開始講授《各洲自然地理》課程時即着手編寫這方面教材。他在没有現成參考書、圖件等困難情况下,參照原教育部關於統編大綱的要求,擬定自己特有的教學體系,從大量的英、法、俄文的區域自然地理及各部門自然地理論著中收集豐富的資料和圖片,在講稿基礎上編寫出一套體系完整、搆架嚴謹、内容充實、適應性廣的《各洲自然地理》教材。從1956年至“文化大革命”前夕,這套教材修改編寫過三次,一直爲華南師院地理系所采用。每次修改都使内容更爲新穎、豐富,説理更爲透徹,特别是以對亞洲和歐洲自然地理的分析見長,得到任課教師的交口稱譽,學生也感到很滿意。這門課程直到70年代開始才有全國統編教材,梅氏只將其列爲參考書,仍然使用自己特有的體系進行教學,並與自編的《世界自然地理參考圖集》相配合,更保证了這門課程的教學質量。70年代後期,在全國各師範院校同行教師要求下,這套參考圖集曾由華南師院地理系繪圖室複印,作内部發行供有關院校教學參考使用。至今爲止,它在全國還是獨一無二的。這套圖集能緊密結合教學,補充教材内容,每幅圖都有簡要文字説明,大部分圖文是統編教材以及國家出版的《世界地圖集》所欠缺的,因而顯得特别珍貴,成爲課堂教學、學生復習不可或缺的良師益友,處處受到歡迎。但成千上萬地理界同行却不可能知道,那其中絶大多數大小圖幅,特别是各洲各區的地形區劃圖都是50年代初梅氏根據多種外文資料自己親手編繪的。遺憾的是,這套被全國同行公認是難得的重要的教學參考用圖,雖然在多次全國性專業研討會上被建議繼續翻印和正式出版發行,但每次都由於經費無着而被擱置,時至今日亦未能與廣大讀者見面。近幾年,華師大地理系出於世界自然地理課程教學需要,不得不從其中抽選少數圖幅作活頁印發給學生參考。盡管如此,梅氏在《世界自然地理》教學上的貢獻,却在全國同行中得到廣泛認可,歷史總會作出公正的評價。    

  梅氏雖然不像許多學者那樣留給後人一本本專著,但他把畢生精力奉獻給地理教育事業,培養了一代又一代地理人才。梅氏一生,用他自己的話説,就是“我願做人梯,扶持你們上去”。正是基於這種信念,梅氏執教數十載,對教材十分熟悉,但對每個新班,他都按新課處理,認真備課,反復修改講稿,力求有新的提高。聽他講課的人,每次都得到新的知識和啓迪,從没有照本宣科,“一本通書講到老”之感。他講解細緻,説理透徹,邊講邊繪(如繪地貌圖、地質圖、氣候圖等),真實感强,加上準確、生動的語言,流暢板書,深深地吸引聽衆,甚至連路過課室的人,也會駐足聆聽。這不僅加强了學生的理解能力,也使他們學到處理教材的新方法。

  據梅氏學生、華南師大鐘爾琳教授回憶,梅氏在70-80年代先後培養了5位研究生,其中3人畢業後留校跟隨當他助手,後來又分别赴美國和澳大利亞攻讀博士學位,梅氏對此非常高興並深感慰借。正是這種甘爲人梯的精神,使他對學生關懷備至,師生之誼也非常牢固。鐘爾琳教授説,她和同事與梅氏有連續“三代人”的師生關系,極爲融洽,“先生既是我們的嚴師,更是我們的慈父、兄長和知己”。

  在業務上,梅氏經常教導人們要有堅實的基礎理論和相當寬廣的專業知識。研究世界區域自然地理,更要有扎實的部門自然地理的理論和知識。他提出先精讀一本書,在此基礎上充實世界各大洲、地區和國家的區域地理知識,這種方法,將收到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效果。他還特别提出和親自指導學習外文。因爲世界區域自然地理研究的範圍大部分在國外,有的涉及到全球性問題,而在我國現有條件下,不可能讓每個研究者都可以出國考察,甚至走遍全國典型地區也有困難,所以研究者必須具有較高的專業外語水平,才能從國外專業文獻中吸收大量有關資料和最新研究成果,藉以充實和更新教學内容。    

  在教學上,梅氏很注意發現同事的優點和特長,也瞭解每個人的不足或缺陷。對前者,他熱情鼓勵和引導;對後者,他耐心幫助和補救。但他很尊重别人的意見,從不把自己的觀點强加於人,真正做到教學相長、共同提高。例如他經常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一絲不苟、耐心細緻地審閲修改青年教師和研究生的講稿、譯稿和論文,系統地反復地聽每個人講課,誠懇而坦率地提出意見,幫助有關人員提高講課技巧和水平。另一方面,他又虚懷若谷,經常主動徵求同事對他處理教材和講課的意見,那怕是一句一言之錯,他都認真訂正,把他們視爲自己的“一字之師”。鐘爾琳教授説:“假如説幾十年來我的教學得到歷届學生的一些好評,完全歸功於先生反復不斷地諄諄指導。”這也代表了受梅氏教導過的各届學生的心聲。

  實地調查考察是區域地理研究一種重要方法。梅氏爲使研究生有更多機會接觸實際,加强對區域的認識和印象,非常重視選擇國内典型地區作爲考察對象,藉以彌補不能出國考察的缺陷。80年代以後,他已經年到花甲,又患有高血壓等疾病,行動極爲不便,但每届研究生的野外考察,他都親自參加指導,足迹到達東北、華東等地,登長白山、天山,沿途精心指導研究生觀察、描述各種地理景觀,尋求它們變化的規律,還和學生一起啃饅頭、睡澡堂。爲了節省開支,争取多跑一些地方,他不坐軟卧,白天將卧鋪讓出來給學生輪流休息。師生有説有笑,忘記了旅途困頓疲勞。梅氏在地理界享有很高聲望。他們每到一處,都得到當地院校地理界同仁的熱情接待和幫助,不僅使考察、實習工作順利開展,而且在研究生和當地院校有關專家之間建立新的工作關系,取得許多計劃外收穫。    

  梅氏非常尊重弟子的勞動成果,幾十年來,他從來没有要求跟隨他的年青教師和研究生爲他鈔寫過一個字,查閲過一份資料而佔用他們的時間,更没有把弟子們的研究成果列入自己的名下。相反,他却把從法、德、俄文等書刊中收集到的有關資料介紹、提供給他們使用,鼓勵、幫助他們著書立説,開設新課。即使是弟子們在他的研究基礎上所取得的成果(例如弟子參與編寫的部分教材等),他也不願把自己的名字列在前面。他積極向學校學報推薦刊登研究生的論文。他經常爲弟子們哪怕是一個小小成績而感到由衷高興;鼓勵他們應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做一個無愧於祖國、無愧於時代的地理人才。他經常説:“你們應該比我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才是發展的規律。”

  梅氏畢生清廉,作風正派,謙虚坦誠,平易近人,深得學生、朋友尊敬。他家屬住在廣州市東山區,距離學校不遠,但他除節假日部分時間回家以外,全在學校單身宿舍中過着簡檏生活。一個電飯鍋、一個電茶壺、兩張舊藤椅、幾張方凳、兩個書架、一張書桌,以及一些陳舊傢什,便是他一個教授的居室陳設。他在那裏數十年如一日,伏案工作,接待來訪者,經常燈亮至深夜。他就是在這樣簡陋的條件下,寫出有自己特色的數十萬字的教材,編繪幾百張教學參考圖。這個陋室儼然成了他的成就和生活的見證人。梅氏畢生淡泊權勢和名利,埋頭於平凡的事業。他的全部心血都凝聚在屋角那一大堆已發黄但又未能出版、却依然散發出墨香的教材和地圖手稿上;他甘爲人梯的學者形象深深地鎸刻在每一位受過他的教育、現在散佈在海内外的學生心坎上。他們將永遠懷念,感謝自己可敬的梅老師。

  梅氏生於一位華僑之家,父親是位老僑工,他有許多親朋在海外。甚至在“出國”蔚爲風氣時,他也絲毫没有出國定居的念頭,依然默默地在教育園地裏耕耘。只是他收到父親病危的消息以後,才决定申請出國去見父親最後一面。後來他母親回國定居,他除了假期回鄉看望老人以外,每年自己生日那天一定要回鄉敬老母親一杯茶,以表寸草之心。梅氏説,“我生日之時,也即是母難之日”。他雖到耄耋之年,仍不忘母親養育之恩,是一位難得的孝子。

  梅氏一生非常坎坷。由於他性格坦率,剛直不阿,在50-60年代極左思潮泛濫時期,受到許多不公平的對待,被扣上一頂頂沉重帽子,使他那最能發揮自己聰明才智的黄金歲月,在勞動改造營裏消磨了。其中最令人沉痛的一件事是1956年蘇聯專家到廣州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參觀,發表了一些意見。但事後有人説這個遺址是蘇聯專家發現的,梅甸初對此非常氣憤,嚴正指出這完全背離歷史事實,這個遺址的發現者是吴尚時而不是其他任何人,這早有定論,無可置疑。他大義凛然地維護了真理和正義,使瞭解事情真相的人非常佩服。他却由此受到嚴重打擊,長期得不到翻身。1978年平反後,梅甸初重新回到久别了的教學崗位。他以曠達的心情看待過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不但没有半點怨言,相反,爲了挽回失去了的時間,他加倍努力工作。後來他申請晋昇教授,一時未獲批準,然而這也没有影響自己的情緒,仍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充分表現了一位愛國知識分子的寬廣襟懷和恢宏大度。

  80年代,梅氏重燃起科學研究熱情,相繼發表一些論文。例如《斯克拉勒氏1978年修正世界氣候分類的評價》(見華南師院學報,1980年第2期)和《環太平洋弧形山系探究》(與朱膺合作,見華南師大學報,1986年第2期)等,都是介紹世界先進地理學新知的作品,爲我國世界自然地理教學起到重要的參考作用。

  (司徒尚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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