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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橋土改試點紀事



  1950年春,根據中南軍政委員會的指示,廣東開始試行“土改”,由廣東省人民政府副主席方方擔任廣東省土改委員會主任。葉劍英提出了“廣東特殊”,先從“三縣著手”的土改試點方案,確定先在揭陽、興寧、龍川三縣進行試點。8月,李堅真到中南局參加土改會議,向中南局匯報了“全省著眼,三縣著手”的做法,中南局没有提出不同意見。9月正式成立了廣東省土改工作團,團長李堅真,副團長林美南、羅明。10月,葉劍英向毛澤東匯報土改工作,毛澤東説:“土改面積除原定三縣外,其他各地委均需選一個區鄉進行試點。”11月,分局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增加了惠陽、鶴山、曲江、寶安、遂溪、豐順、英德、普寧等八個縣各先取一個鄉爲土改試點。1950年12月19日,以中共珠江地委宣傳部長梁奇達爲首的寶安縣土改工作團到達寶安。月底,寶安縣土地改革委員會成立。新橋被確定爲寶安縣土改的試點鄉。土改工作隊13人由鄺芝帶領落村。

  新橋鄉包括新橋一村、二村、三村、四村、上寮村、洪田村、南洞村、黄埔村,唐家村、玉律村和長圳村。全村有八千多人,人口集中,田地遼闊,從來就是情況復雜的一個鄉。新橋土改工作隊進村後,瞭解到最嚴重的問題是一、三、四村因水利而出現的宗派鬥争,三村與一村之間的鬥争尤其突出。早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一村和三村就因爲天旱用水發生械鬥,一村死一人,由三村陪人命錢。三十年代,大地主曾翼朝也曾築水閘霸佔水源。1941年,三村的曾廣仁把一條天然水坑大坡閘三渡占爲私有,築起水閘。他日僞期間做過副中隊長,持有一部分武裝,横行鄉里。他築水閘誰也不敢阻止。從前是三村、一村、四村都能獲灌溉之利,這一下只有三村能用上水。曾廣仁對三村的農民則以修閘爲名,每畝田每年收20斤谷,更加劇了各村之間的矛盾,尤其三村與一村,宗派界限日益嚴重,水火不相容,兩村間有一條牛走過村界亦會發生争執。

  土改工作組針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瞭解,全鄉的群衆都反映“如水利問題不解决土改是改不成的”。他們首先訪貧問苦,與群衆個别談話,培養曾樹安、曾允水、曾喬新、葉洪昌(泥水匠)等爲群衆骨幹,形成核心小組進行宣傳工作。12月27日晚上在三村召開貧雇農會議,着重對水利問題進行解釋:“三村與一村之間爲什麽會不好?這不是三村的農民或一村的農民不好,而是反動頭子曾廣仁不好。他雖然出千多元港幣修築了水閘,而三村農民每畝田每年不是給他剥削了廿斤谷子,統計800畝田,我們農民被剥削去多少血汗?”於是争取過來一部分貧雇農。一村的群衆提起水利問題,即主張打毁那個水閘,即使大家都不能灌溉也在所不惜。工作組的同志進行耐心的解釋,將讎恨轉移到曾廣仁的身上去。

  土改工作組到上寮村之前,只知道這裏的群衆“頑固、落後、難搞、異常”,到了才知道無法接近群衆。他們進村時,村裏關門閉户,顯得格外冷落蕭條。他們要借鍋煮飯都借不到。遇見田裏的農民,跟他們打招呼,問是不是在耕田,回答不知道;問厠所在哪裏,結果也是不知道。到貧雇農常去的地方,農民一見到他們便各自走散。後來,工作組的同志主動跟着農民下地種菜上山砍柴,個個脱鞋卷起褲脚,逐步取得群衆的信任。

  1951年1月1日,第四區新橋、松崗、公明、沙井、雍睦、鳳凰等六個鄉的人民一萬五千人,集合在新橋舉行了慶祝元旦擁護土改大會,並對地主階級舉行了一個大示威。

  上午十點鐘,各鄉的隊伍從四面八方涌到人民廣場上來。在大紅旗、毛主席巨像響導下,敲着鑼鼓,舞着獅,擺着龍,扭着秧歌,打着腰鼓,一對對依次入場。鳳凰、松崗、沙井各鄉農民的鋤頭隊,他們高呼“實行分田地,消滅地主”;松崗鄉農民洪勝一人背着一張犁走在隊伍前面,他們也喊:“實行分田,生産發家”;沙井鄉沙田農民的泥鍬隊,每個泥鍬上寫着“土地回娘家”,顯得特别威風。鳳凰鄉二百多婦女的鐮刀隊,展示了婦女的力量。沙井鄉蚝民的蚝鉗隊,是蚝民的代表,他們高喊:葉丁倒封建,實行分田”。勞動模範賴滿堂講話説:“今天慶祝元旦就要實行分田地,我哋也農民在毛主席、共産黨領導下,堅决擁護土改。”珠江土改工作隊梁奇達同志説:“今天慶祝是表示農民的勝利,我哋農民堅决擁護土改,我們亦表示决心,堅决與寶安農民在一起,不完成寶安土改不離開寶安。”這時,會場高呼口號:“消滅地主階級”、“土地還家合理合法”、“擁護土地改革。”下午二時,各鄉的隊伍分頭出發到各鄉去遊行示威。

  1951年1月3日,新橋鄉第二届農代會在聯合小學召開,商量怎樣做好土改工作,出席代表九十八人,列席的三十人。這些代表是土改工作隊到鄉後三天即由各村選出來的。當時各村農會人員成份複雜,一村是壞分子曾佑培當會長,三村的農會會長和村長都是貪污公款官僚成性,上寮村是僞保長曾文甲、曾保林、曾保全把持農會,洪田村的村長也是僞保長,黄莆村、南洞村的農會長是僞保長曾楚仁,二村的農會是曾敬宜的爪牙曾炳光和曾守先把持。盡管土改工作組進行了訪貧問苦,要想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内能發動部分的貧雇農來當選出代表,當然是有問題的,所以一村的曾佑培、二村的曾炳光、南洞的曾楚仁及曾財發都被選爲第二届農代會的代表。由於未經發動群衆,加上謡言的影響,選出來的代表都不願意去開會,思想上有顧慮,害怕國民黨回來,又怕調到别處工作。工作組的同志只有加緊動員,幫代表割草下田,替婦女代表看管小孩,甚至還送了一萬五千元給一個生活困難的代表。2日上午組織了歡送隊,放鞭砲吹喇叭送他們去開會。

  黄縣長和周副縣長在會上分别作了《目前形勢與任務》和《關於土改總路綫》的報告。農民代表發言積極、熱烈,表示决心團結一致,跟着毛主席,打倒地主,斬斷窮根把身翻。

  4日下午,選舉出新橋鄉農協委員劉力等十九人。通過六大决議:1、多謝毛主席,把土改的道理到處説;2、站穩立場,依靠貧雇農,争取春耕前完成本鄉土改;3、健全農會組織,清除地主爪牙及不法分子;4、打破過去房份姓氏界限,農民團結一條心;5、發動群衆監視不法地主;6、有步驟完成本鄉土改。

  晚上,由周吉副縣長主持,對曾敬宜進行了初次公審。曾敬宜是新橋鄉第二村大地主曾光裕的頭號走狗,解放前欺壓農民,做了很多的壞事,解放後還幾次偷去香港聯絡逃亡地主,回來散播謡言,挑撥離間村幹部的關係。最近還幫助地主曾則壽分散糧食,破壞土改。出席農代會的許多代表提議並經會議通過請政府把他扣留起來。當曾敬宜被押入會場時,大家喝他脱帽,在農民兄弟面前垂手站立。受害人争先上臺控訴他的罪行。寡婦陳順明説,她丈夫死掉只七天,曾敬宜就調戲她,要她嫁給他。另一個説她懷胎十月,肚大如斗,他無理踢她,説她肚裏是怪胎。又有人控告他藉口别人的耕牛偷吃他荒園中的泥,硬要敲竹杠。一連幾個農民氣憤憤的痛駡他造謡、恐嚇,説國民黨快回來,叫大家不要交公糧,還講鬼話,趕走學校的好教員。至於平日替地主催租追債,强迫連飯也没得吃的耕仔殺鷄煎魚供奉他,更不在話下。越説群衆情緒越激動,高聲喝:“該槍斃”。曾敬宜在千夫所指之下,無辭可辯,於是假死暈倒地上。群衆知道他弄鬼,便斥駡他“裝死!”,“拿尿灌他吧!”,“拿糞來給他吃!”。曾敬宜無法施其狡計,結果又站起來。最後主審官朱東歧宣佈:該犯交人民法庭依法嚴辦。二村女村長在結束時説:“從前是曾敬宜那班狗腿當權,現在輪到我們做主話事,鎮壓他們了。”群衆以雷動的掌聲附和她的話。會議開到晚上九時半才結束。

  1月8日上午,新橋鄉農協召開第二次會議,决議要做三件事:一、農協委員分别擔任生産調查宣教等十二項工作。二、以後每兩日開會一次,經常討論土改事。三、工作步驟:1、首先建全農會各種組織,召開農雇農會議,擴大農會會員登記,然後改選,已健全的繼續鞏固。2、由農會登記封存地主多餘糧食、農具等。3、地主一切行動要報告村農會并發動貧雇農監視地主破壞。4、要追究謡言,如發現地主特務進行造謡破壞等行動,要報告農協,或送人民法庭嚴辦。

  新橋土改工作經過十幾天來的努力,農民兄弟初步瞭解土改政策,並把農會都整頓健全起來了,轉入劃階級階段。

  1月15日至17日,新橋鄉召開第三届農代會,傳達了政務院頒佈的《關於劃分農村階級的决定》,討論了劃階級擠黑等問題。代表們經過了討論,知道了不劃好階級,分清敵我,等於量米没有鬥,對擠黑問題,認識劃階級時擠黑是正確的,並明白了“地主瞞田一大片”的道理。

  爲了學習劃清敵我界限,會議决定拿二個地主進行試劃階級成份。二村曾鎮坤很狡猾,自報是富農,説他做“黄緑醫生”,是參加勞動,還説他家中有人下田,没有剥削。大家都很熱烈駁斥他,曾水祥説:你放高利貸剥削我們,我上年八月借你三擔谷,到十月就要還四擔二。還説没有剥削。曾登明説:“你全家四口閒坐享福,不勞動,教人家吸鴉片,還敢説是醫病。雇你姨甥阿瓊做長工,還敢算爲家中有人勞動。你没有勞動,你出租了十一擔種田。”接著曾勿仲等拿着舊租簿、公嘗田簿和他算細帳,指出他吞掉太公谷。他雖多次狡辯,可是群衆一五一十和他講理,駁得他無法答辯。最後主席總結了群衆意見,評他爲地主。還警告他要服從土地法令。上寮村的曾燦明成份較復雜,他狡辯道:“人民政府是民主的,你們根據什麽評我是地主?”代表中只有二人與他展開説理鬥争,最後終因材料不充分,加上代表們也不發言,而無法决定他的階級成份。

  經過試劃,農民明白了地主是狡猾多端的,和平劃階級是走不通的,劃地主的階級是必定要説理鬥争的。因而提高了代表的鬥争熱情,準備回去發動全村農民認真找足地主不勞動、靠剥削的一切材料,來和地主説理鬥法,完成劃階級工作。

  關於擠黑問題,代表們明白了人民政府是保護農民利益的,識破了“分田後要交租給政府”的謡言。大家都决心做好擠黑工作,去擠出地主的黑田、黑谷、黑槍。大會主席團宣讀了《擠黑奬懲辦法與擠黑告農民書》,規定的奬勵辦法,若舉報地主黑谷十擔的,可得兩擔奬品,將來還要選擠黑英雄,由縣長奬給奬狀。並規定地主若瞞一畝田,查出要罰三擔谷,並送人民法庭法辦。

  三村劃地主階級進行了三天,每天到會人數有200人左右。因爲地主的材料是由農幹代表收集討論的,所以群衆在思想上是無準備的。當劃到第一個地主江敬福時,江敬福自報完土地房屋等之後,郤説:“我是貧農。”群衆頓時很困窘,只有三個代表事前有準備地頂了一下,頂完鬥争就停下來了。工作組的同志也覺得很狼狽,農幹更是急的没法,只有舉手表决。群衆都舉了手,但並不表示敢鬥,而是如果不舉手又怕别人説是地主的尾巴。主席馬上宣佈江敬福是地主,警告不許亂説亂動後,便叫他回去了。

  工作組的同志十分怕再出現這樣糟糕的情形,想收兵不劃了,但又怕影響到會群衆的情緒,於是决定劃下去。在進行了一番要群衆一齊來鬥的思想動員後,劃第二個地主曾志維。他放過高利貸,占的土地郤不多。他没有到會,由其妻出席。她自報是中農,理由是土地不多。專門收集這一户地主材料的代表站起身來,揭發她放債剥削的事實。她回答説:“放債是救濟貧苦的人。”那些欠她債的群衆紛紛訴起苦來。在群情振奮的情況下,她只好承認是地主。主席同樣警告後叫她回家。後來上級復評改定爲小土地出租者。

  有了前兩次劃地主的經驗後,到會的群衆漸漸也知道如何發言,附和積極份子的鬥争,再也没有出現像劃江敬福時的冷場情形,不過仍然無充分説理説法的鬥争。第三個被劃的曾炳富是抽大烟的,被積極份子嚇得來無從申辯,只好承認了事。第二天,那些被劃成地主的對象覺得反正認不認都是地主,何必申辯,所以一出來就承認自己是地主,群衆也没話可説了。農民群衆都説:“他自己承認了地主,我們還有什麽話可説呢?”如此進行了三天後,即三榜定案。

  新橋鄉農協會三届第三次委員會决議開展没收工作,新橋鄉的土改進入没收階段。没收工作由鄉農協會主席劉力(土改隊同志)、副主席曾渭庭(貧農)、曾允壽(貧農)負責,組織“臨時没收接受委員會”,主席曾如金(貧農),副主席曾葵枝(貧農),下設搬運組,登記組、運輸組、接管組、保護組和監督組,還將一村中12至16歲的看牛童小學生30人組織起來,成立兒童隊,由土改隊的張秋、鄧少英和李菊芳指導,12歲的曾憲廣負責領導,隊部就設在大宗祠裏。兒童隊負責監視地主活動及運輸組,並在街巷上站崗搜查來往行人。

  1951年1月29日上午在石瓦塘廣場舉行没收典禮大會。那天,新橋家家門口貼滿了春聯。農民家門前貼的是寫着“土地回家日,春風得意時”之類内容的紅對聯。地主家門前則貼白對聯,内容是:“嗚呼一命歸西矣,哀哉威風盡喪矣”,“地主階級從此喪,封建消滅惡霸亡”,“當年威風從此喪,今朝勞動改前非”,横額是“勞動改造”、“痛改前非”。

  會場設在清平墟當鋪高樓前的空場上,主席臺是工作隊帶領群衆臨時搭建的,大棚有三丈寬,二丈高,二丈深,臺高三尺。主席臺後面垂掛大紅布,正中是毛澤東主席的像和黨旗、國旗。大棚前沿的横幅上寫着“新橋鄉土改没收典禮大會”的字樣。廣場周圍每個禾堆上插滿了彩旗。

  從晨早起,熱鬧的鑼鼓聲,和齊整的腰鼓聲便冬冬響。新橋各村隊伍從四面八方趕來了,也有各鄉派來觀光的代表。彩旗隊、獅頭和麒麟,後面跟着好看的羅傘,武館的古代兵器也搬了出來,令字錦旗呼啦啦飄。農民兄弟背起鋤頭和扎柴用的繩索竹挑。婦女們穿戴乾净講究,少兒隊在密密實實的人堆中穿來穿去,招呼鄉里們會場的秩序。

  最後地主一個個被押來了,平日惡死的幾個戴着紙高帽,垂眉低眼,無神氣,今天是他們贖罪的日子。地主欄在主席臺的右邊,做成猪欄的模樣,據説“這樣才能打下地主威風”。一村曾浩因、二村曾振坤、四村曾炳炎、上寮曾燦明被定爲不法地主,被趕進地主欄,每人的頭上都戴着一尺五寸的白色高帽,上面寫着“某某村地主某某”的字樣。其餘的地主爲守法地主,蹲在地主欄前面。

  會議主席團由鄉農協會選定的曾如金、曾連歡和曾竈成組成。十一時,大會開始,主席團農協代表曾如金開頭講話,他説:“分田之後,再晤曾受地主嚇懼,大家可以勤勞生産致富”。中共縣委黄干同志講話,希望農民兄弟團結,做好分配工作。還指出只有在毛主席、共産黨的領導下,土改才能得到勝利。當縣長黄國偉出來,講到“今日農民兄弟真正翻身了,壓在我吐電農民身上的封建石頭搬開了,鎖住手脚的鎖鏈撕斷了”時,大家聽得十分高興,猛拍掌,掌聲像狂風大雨般響動。

  鄉民兵分隊成立儀式也同時進行,雄赳赳的民兵兄弟背着長槍短槍舉手宣誓:

  “我自願參加新橋鄉民兵分隊爲隊員,誓以全心全意在共産黨人民政府以及上級的領導下站穩立場服從命令,遵守紀律,堅决保衛土改的勝利果實,保衛家鄉,如有違背甘受人民最嚴厲的處分。”

  鋼鐵的聲音,在會場上迴盪,嚇得縮在臺下地主欄裏的地主眼呆呆的。

  接著是地主獻契的儀式。第一個帶着白高帽爬上臺去的是曾浩恩,下一個是曾振坤。地主們一個接一個上臺,先向毛主席叩頭謝罪,然後向農民代表叩頭雙手獻上用紅紙包住的契和米鬥的農具。臺下的群衆都説:本份慨,本份慨,以往我哋哀求但减些租都係咁。

  二村的地主曾勤業逃走香港,他的小老婆阿紅一向在家中勤勞耕種,農民兄弟説:不要你上臺獻契,只把契交出來就得了。因爲她也是勞動人民,也是被剥削的。

  做完餘興節目秧歌、舞花杆、打功夫之後,便散會了。

  村農會的接收隊分爲搬運、檢查、糾察、登記、接管等組,每人掛了一塊小紅布條,檢查組有許多機警聰明的兒童隊參加正在進行的接收工作,没掛紅布條的不得亂入地主屋。

  28日没收二村地主曾承恩多餘糧食和農具房屋時,十幾個兒童隊員,在原來曾承恩的洋樓上高興的跑來跑去,他們説:在以前,我們從未敢到這裏。

  經過分配之後,爲了生産建設,新橋鄉於2月5日開第一届貧雇農代表大會。大會討論中心是整頓基層組織,建立純潔健全的鄉村農民政權,加緊春耕生産。聽了李勤同志的國際形勢報告,經過討論,個個代表都痛恨美帝國主義,武裝日本再來侵略我哋。想起日本仔來到新橋的慘處,强姦婦女,拆爛房屋,食樹葉食糠,害到幾多人家散人亡。爲紀念死難同胞,他們於6日晚舉行一個公祭大會。有四十八個死難家屬哭訴被日寇漢奸地主惡霸迫害的事實。聽了這些有血有泪的控訴,堅定了大家抗美援朝、打倒美帝日寇侵略、保家衛國的决心。

  聽了周副縣長關於整頓基層組織問題的報告,大家認識到唔揸緊槍、印、犁三件寶,翻身就唔得徹底。在小組會上大家大膽批評自己村裏的壞幹部,預備返去發動群衆把他們清除出去。同時决定加强民兵,一村就有好幾個參加,有八個婦女也報了名。

  講到生産問題,起初都覺得困難,後來各人想出許多好辦法。如一村缺少牛隻,有人提議清算壞分子曾集芬、曾佑培侵吞的公嘗數有百多擔谷,够買幾隻牛。三村代表提出以人工向中農换牛工,又有人提議去開荒地,將草割落來用火燒成灰作肥料,再淋些鹹水上去就成爲肥泥了。大家都話加强生産,要從困難中去想出辦法,不可完全依靠政府。

  7日是最後一日,進行了大組發言,代表們紛紛上臺講話。洪田的冼兆昌説:抗美援朝不能空口叫喊,一定要揸好犁耙,努力生産。曾潤水説:而家大印揸在我地手上,如果壞分子敢作怪,蓋個大印提起但。通過六項决議,選出人代會代表鄉委候選人。

  2月8日,新橋鄉第四届農代會召開,梁奇達部長到會作報告,他讚揚新橋工作做得好:一是改選了農會,他説土改如做戲,首先要組織戲班,找戲主,在土改中農會即戲班,農會的老官好則做好戲,我們的成績是由新橋這個戲班有了好戲子敢出來做事講話;二是打倒了地主階級,開了没收大典禮;三是又穩又快,不會侵犯中農利益,不會打擊富農,很合毛主席的心水,這就是穩,能按部就班一步步前進,少走彎路,就是快。他在談到怎樣分田時指出,分田是在原耕基礎上“抽肥補瘦,抽近補遠,抽多補少”。計起來將來每人約可分1.7畝地,以鄉爲調配單位,分田則以村爲單位,村幫村,鄰幫鄰,天下農民幫農民,方法做到民主協商,自報公議,目的就是達到“團結生産”四個字,要歡歡喜喜過分配關。他特别强調要提倡三個好心:齊心、熱心和公心,反對三個壞心:偏心、冷心和私心。要飲水思源,感謝毛主席、共産黨、人民解放軍和全國工人農民兄弟的恩典,動員起來,拿住三件法寶:財(勝利果實)、印(掌握政權農會民兵)、和(做好鄰里互助天下農民一家親)。樑部長報告後,代表們以村爲單位分組討論,進行查自己,查農幹與民兵的心。會議開至11日,共四天。

  新橋鄉按照以下的分配原則來進行:1、據土改草案第四條規定,工商業家在農村中出租土地,應予征收分配,其雇耕土地,家中並無人參加主要農業勞動者,其土地也予征收分配,上述土地被征收後,其以土地爲生的,在鄉人口得酌情分給土地。2、工商業家在農村中所佔有的土地,如係原全自耕,或雖雇耕,但家中有人參加農業主要勞動者,應根據其在農村的家庭人口、土地情況,按照劃分階級的規定,另定其家庭社會成份,並按其成份適當待遇。3、對小土地出租者,土地數量雖不超過百分之二百,但其職業收入甚豐,足以經常維持生活,在本人的同意下,也可征收其土地之一部或全部(軍工烈屬應予照顧)。4、分配土地時應首先分配給無地少地的貧雇農,部分中農所有的土地不足新得地户之水平者,也得補足之,並可分得一些生産資料。5、在分配土地者,外來的貧雇農民及地主家庭雇傭之丫頭、饌役其本人願意就地安家生産者,應分給與本村農民同樣的一份土地和生産資料,但應注意避免發生兩頭分地的現象,可能的應取得其本鄉以上人民政府之證明,對居住他鄉之逃亡地主,應令其回原籍分地。6、在執行土改法第十三條第八項規定時,對其中所指的賣國賊、戰争罪犯,應由省人民政府呈轉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批准,對其中所指的漢奸罪大惡極的反革命份子,應呈請省人民政府批准,對其中所指堅决破壞土改的犯罪分子,應由縣人民政府判决,除上述罪犯不得分地外,其他犯法所處罰的分子,均應分給土地。7、凡在收小土地出租者及工商業家、華僑、富農之小量出租土地,應呈隊本部轉呈上級批准。8、土地經分配確定所有後,一切土地所有者的地權,如有死亡者,其土地及其他生産資料,其配偶、子女等嫡系親屬,有依法繼承之權。9、禁止流民及有勞動力而不從事耕種又未從事其他職業的地主,分得土地後在規定期限内出典、出賣與出租其土地,其他人等則不加限制。

  新橋一、二、三、四村及上寮村的總人口5604人,總土地2660.32石(即10641.28畝),分田人口3669人(分配面達65%),分配土地1783.54石,實分土地1765.69石(除去1%公地17.85石),每人新得土地0.481石(即1.92畝)。

  土改是土地的重新配置,將幾千年的封建地主所有制改爲農民土地所有制,得到了廣大農民的積極擁護,原來許多在香港打工的寶安農民也紛紛回到家鄉參加土改,投身家鄉的建設。1952年秋,寶安全縣勝利完成了土改復查工作。(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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