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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海洋文明的實证 海上絲路的輝煌——《海上敦煌在陽江》前言



  從19世紀到20世紀,在一些西方國家的學者看來,具有海洋文明或海洋文化的國家,才是具有工業文明的現代先進國家,而位於世界東方、倚在世界第一大洋——太平洋東岸、具有漫長海岸綫的中國,則只是内陸文化、農耕文明的國度,是注定落後的,不能進入海洋大國之列。持這種觀點人不少,最有代表性的權威學者,是19世紀著名德國哲學家黑格爾。他在《歷史哲學》一書中説:中國“並没有分享到海洋所賦予的文明”,海洋“没有影響於他們的文化”。令人費解的是,直到20世紀後期已開始改革開放的中國,有些年青人還認同並大力推廣這種觀點。也許,隨着改革開放取得成就日益增大,中國在世界的聲望日益提高,持這種觀點的人會有所减少或改變,但還不能説是所剩無幾或完全改變的。

  事實勝於雄辯。如果説,明朝時鄭和下西洋這件當時震驚世界的海洋文明大事,發生的時間還不够早的話,那麽,20世紀80年代在廣東陽江海域發現的南海Ⅰ號沉船,其確切年代是南宋,比鄭和下西洋還早2百年,距今800餘年,應該是够早的海洋文明實证了吧?

  何以説南海Ⅰ號是中國海洋文明的實证呢?從現在對這沉船的科學考察,起碼有幾點是足以證實其海洋文明産物的:一是已確定其爲遠航海船,説明當時中國的航海技術水平的先進;二是船上載有大量瓷器商品,證實是運貨商船,説明當時中國的海外貿易與文化已是世界性的;三是這些瓷器貨物因其特有的實用性與藝術性而受海外歡迎,成暢銷貨或收藏品,體現了當時中國産品和商品在世界各地的影響力,這也就是海洋文化實力;四是這船的搆造和技術,當時能飄洋過海,而沉船後又能近千年不散不腐,體現了當時航海造船技術已是世界前列;五是80年代後期,對這沉船從水下發現、勘探、取证,到將其裝厢、起吊、運進室内,以至讓其“安家”的“水晶宫”設計、建造與保存環境,都運用和創造了許多現代科學技術,都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海洋技術與文化,等等。所以,完全可以説,南海Ⅰ號是中國從南宋至今800餘年都具有世界最先進海洋文明的有力實证,同時,也是對那些至今仍持有“中國非海洋大國”偏見者的實例開道。

  南海Ⅰ號沉船,是考古界、尤其是水下考古界的巨大收穫。它是迄今水下考古發現中的三個“最”(即:最大的沉船實體、年代最早、文物數量最多,約5萬到8萬件)的歷史文物,無論是其文物的規摸和價值,或是對其進行考古的技術和水平,在考古、尤其是在水下考古史上,都是一個新的座標。但更深層次地説,其文化價值更具有世界性的文化遺産意義。因爲它是海上的通商沉船,是古代海外交通史的遺物。古代海外交通之路,也就是外國人最早起名的“絲綢之路”的海上交通綫,即當今世界通稱的“海上絲綢之路”。絲綢之路是中國與外國通商、移民、交往、友誼之路,其遺存是世界性的文化遺産。所以,這條沉船及其所藏遺物,也就是海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

  衆所周知,絲綢之路的陸上交通綫,即通稱的陸上絲綢之路(又稱西域絲綢之路)起點是長安(今西安),其文化標誌是甘肅省内的敦煌,因該處是絲綢之路文物的集粹地,量多(5萬餘件)值高,是標誌性的聖地。故敦煌之稱,既是地名,也有文化積澱深厚而輝煌之意。在海上絲綢之路來説,雖然開始研究的時間較遲,起步晚,但現在學者已弄清楚其發端時間同樣在漢武帝年代,從《漢書·地理志》查到最早的歷史記載的西漢始發港是在雷州半島的徐聞,而其最有標誌性的文物集粹地也尚是空白。南海Ⅰ號出現,立即以其三個“最”的優勢和海上絲路的性質而受到舉世矚目。以黄偉宗教授爲首的廣東省珠江文化研究會和廣東省海上絲路研究開發項目組,在發現徐聞是中國海上絲綢之路最早始發港之後,緊接着又爲南海Ⅰ號作出“海上敦煌”的文化定位,并且揮筆作了“海上敦煌在陽江”題辭,確切地表述了這船文物以其量最多、值最高而在海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中的標誌地位,並以此而與作爲陸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標誌的甘肅敦煌相輝映,形象地體現了其所代表的海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的輝煌,同時也高度地概括了這船文物所體現的自南宋以降800餘年海上絲綢之路的輝煌歷史。

  南海Ⅰ號滿載一船珍貴的宋代文物,同時也載着800餘年的中華海洋文明史和海上絲綢之路史。饒有意味的是:南海Ⅰ號從1987年被發現,到2007年年底被打撈出水“進宫”,正好20年。這也是一段歷史,也是一段豐富的輝煌的歷史。就考古界來説,對南海Ⅰ號的發現、勘探、打撈、出水、進宫、保存,都是水下考古的新課題,可以説是啓開中國水下考古的歷史;又由於運用了許多現代科技手段去進行,所以又可以説由此開始了現代科技參與考古的歷史。以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史的研究上説,南海Ⅰ號是在廣東省珠江文化研究會在2000年發現徐聞是中國海上絲綢之路始發港,從而受省政府批準正式啓動海上絲綢之路研究開發項目初期開始勘探的,同時又是在這項目進程中,將其作爲廣東、以至世界海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作出“海上敦煌”定位的,并且與此同時或稍後,在沿海各地陸續發現了歷代海上絲路古港,尤其是在南雄梅關等地發現了填補學術空白的海上與陸上絲綢之路對接通道。顯然這些古港與通道,都與南海Ⅰ號有密切關係,都是廣東海上絲綢之路文化遺産鏈條上的珍珠。作爲“海上教煌”的南海Ⅰ號,當之無愧是其中最大最有代表性的珍珠了。所以,也可以説南海Ⅰ號的研究開發,也體現了廣東啓開研究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并且是廣東、乃至中國和世界當今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研究的最大亮點。由此也可見在陽江市美麗的海陵島港灣,特建一座“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爲其“安家”,真可謂“量身定做”、名至實歸的。

  自2007年夏天到年底,即南海Ⅰ號從準備打撈到正式出水“進宫”的時候,隨着由考古、打撈、科技、航海等專家和工人組成的龐大隊伍開進現場,開始打撈大會戰的同時,國内外200多家媒體記者也雲集陽江,對南海Ⅰ號進行聚焦報導,啓開了考古史上爲數不多的新聞大會戰,發稿量和信息傳播面均突破考古新聞的歷史紀録;作家們也紛紛以敏捷的報告文學和散文創作的精品參戰,攝影、繪畫、影視、小説等藝術門類的裏手也争先登場,又將這考古盛事演化爲文壇大合唱。這些大會戰和大合唱,真可謂合奏着一曲壯麗的交響樂,歡送南海Ⅰ號進入它的現代新居“水晶宫”,同時也結束了它豐富多彩而又神秘迷離的歷史,進入了科學解剖和啓發人們穿越歷史的新階段。

  我們編印這本書,是通過南海Ⅰ號從發現到“進宫”的20年間(尤其是2007年),從《陽江日報》和各種媒體發表的大量有關文件、新聞報導、報告文學中,精選出有代表性、階段性意義的篇章,體現出南海Ⅰ號所内藴的文化内涵,它的文物和文化價值,它所負有的海洋文化史和海上絲綢之路史、以及在廣東研究海上絲綢之路史上的重要意義。可以説,這是一部歷史記録,又是一部文獻匯編;是一部新聞性的學術史料,又是一部介紹性的普及讀物。

  謹向爲南海Ⅰ號作出貢獻的各界領道、學者、記者、工人們致敬!向編入本書文章的作者和編者致以衷心的感謝!

  

    (2008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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