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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兩岸皆敬仰的汪道涵會長



  “平安夜”的早晨,没有如往昔旭日東昇,一個深受兩岸民衆愛戴的汪道涵會長再也没有醒來,他永遠長眠了。他走得這麽匆促而平静,四天前,他還讀着我送上的材料,在分析着臺灣的情勢,談笑依舊。這天,是冬至夜,上海刮着少見的狂風,突然,他不支了。第二天他的秘書告訴了我他的病訊,第三天秘書讓我去再探望他一次。病房中擺滿了儀器,許多醫生在忙碌着,他静静地安詳地躺在病床上,熟悉的臉依然白發紅顔,只是深深地沉睡着。我只問了一句:“痛苦嗎?”他們回答我:“没有”。聞畢我悄悄躬身而退,我知道這是我見他的最後一眼,這是訣别,他將永遠離開我們了。思此,我心如刀割。

  我與汪會長熟識是始於1991年,這年海峽兩岸關係協會(簡稱“海協會”)成立,汪道涵出任會長,但他没有去北京辦公,大多時間仍在上海工作,一直找專家學者分析臺灣形勢和討論國家大事。我當時是王元化與喬林領導的海峽兩岸學術文化交流促進會秘書長,也開始涉及臺灣問題,故常被汪會長找去討論臺灣問題。1991年上海臺灣研究會成立,我任秘書長,與汪會長接觸機會更多。1995年上海市臺灣研究所成立,他推薦我擔任副所長,爲他服務機會就更多了。爲了更好地配合他工作,尤其要將臺灣問題放在國際格局中去思考,1997年我兼任上海東亞研究所所長。十多年來我有幸這麽近地聆聽他的教誨、感受他的丰采、享受他的人格魅力,實在是一生之幸。在2000年民進黨上臺後,他心憂如焚,接着發生了震驚海内外的所謂“泄密事件”,對他打擊至深,以後他多次病倒和手術,我們相聚機會大减。此後他更關注中美關係與臺灣問題,這非我所長,我遂淡出。但我一如既往爲他送上各種文章與材料,直到他發病的這一日,我始終宣揚他的理念,也從來没有動摇過。他曾對我説,隨我工作是没有任何名利的,但你以後可以寫回憶録。有人稱我是他的助手,是他的智囊,這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只是曾經跟隨他學習的一個小學生而已。其實,我深知我也没有寫回憶録的資格,一切隨他而逝吧!在此我僅僅緬懷他的部分精神與思想,作爲對他的紀念,以盡後死之責。

  一、汪道涵會長的精神

  汪會長研究臺灣問題首先是把臺灣問題放在整個中國的和平發展的大格局中去思考,把臺灣問題放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大背景中去考慮,而絶不是就臺灣問題論臺灣問題。他心中始終裝着整個國家的大局,懷着對祖國的忠誠與深切的愛,他時時刻刻關心全國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各個領域的發展,他的一個中國觀念,即是將臺灣放在整個中國發展與崛起的大格局中去考慮的,他將十三億大陸同胞與二千一百萬臺灣同胞的前途與命運結合起來思考的,他心懷祖國情係臺灣。他是站在歷史的長河中看臺灣的過去及思考臺灣的未來,他常常説要闡述統一的好處,要抓住兩岸民衆的利益問題,去促進共同發展,去完成兩岸的融合,去建立雙贏,去實現共同繁榮,去建立一個更美好的統一的新中國,這就是他提出的著名的“共同締造論”,他把鄧小平的“誰也不吃掉誰”和江澤民的“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這兩句箴言,發揮得淋漓盡致。他有許多對未來的一個中國的豐富設想,展示了一個老共産黨人的博大胸懷。

  他對兩岸間一切重大的問題善於聽取專家學者的意見,他經常請海内外的學者來“擺事實、講道理、辨是非、求共識”,他善於聽完每一個人的意見,鼓勵大家思考問題,哪怕一些極端的有偏頗的意見,他也不加指責,讓大家在辯論中提高。他唯一不能容忍的是講官話、大話、套話,並厭惡這樣的人。他尊敬有分析有創意的學者,哪怕這是一個無名小輩。他崇尚實事求是,追求與時俱進,每次討論他總習慣最後發言,循循善誘,每次接待他却總獨挑宣講大樑,然而事畢他總會來電話,聽取我們對他發言的評論,不耻下問,虚心求教,作風民主極了,與他在一起,如沐春風。

  他常布置我們作點專題研究,寫些對臺文章,并親自閲稿,逐字斟酌,一一點評,這時他又常常變得嚴厲异常。他説:“我們所寫的一切文章不是專門寫了給北京看,北京不懷疑你們的立場,而是寫了要讓臺灣同胞看得進看得懂的!”我生性偏激,文章火氣較大,也有教條習氣,因此没少受他的批評,也没少給他惹麻煩。雖然我從不借他名義在外活動,甚至拒絶了無數次訪臺邀請,生怕爲他日後訪臺帶來困擾,但在一個很長時期,我的言行在客觀上被外界視爲他的言論,這讓他備受壓力,爲此我始終感到不安。

  汪會長對兩岸關係太投入了,對臺灣問題太瞭解了,對臺灣問題思考太深了,對臺海諸多敏感問題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他走在了現實的前面,他的許多主張遠遠超出了傳統思維和現實政策,故常常掀起軒然大波,年老的他也常常被顛簸得不能自己。他對我説:“走得太快會孤獨!”他時常忍受這種孤獨,耐心等待大家的理解。但是,汪會長對兩岸關係中諸多問題的思考,有很多地方已被中央采納,今年胡錦濤的對臺新政策,廣泛吸收了汪會長的智慧,這些新政策被實踐證明是有效的,受到了兩岸一致贊譽,這一切讓年邁的他感到莫大的安慰。今年5月,我接受《亞洲週刊》專訪,介紹了胡錦濤對臺的新思維,指出這中間也汲取了汪會長的許多主張,汪會長讀及此文暗暗地感到高興,從這一點講,他没有帶了遺憾而去!

  汪會長從事臺灣工作,最大的特點是對臺灣同胞寄予深切的愛,他同情臺灣同胞不幸的遭遇,理解臺灣同胞形成的思想,他對任何蔑視臺灣同胞的言論都感到憤怒,他不容忍以謾駡臺灣同胞以示“立場堅定”的做法,他總强調要瞭解臺灣民衆的心態,要把改變臺灣民衆認同混亂作爲主要工作。

  他接待過許許多多臺灣各界人士,他們的統獨立場不盡相同,他總是認真傾聽他們的心聲,耐心聽完他們最後一句話,和顔悦色地做他們工作,喻情喻理喻利,用祖國親人的寬闊胸懷,用父輩的慈祥,去感召對方。在他身上讓臺灣同胞感受到領略到什麽是手足、什麽是慈父、什麽是祖國。同時從他身上真正可以領略高手過招,不必劍拔弩張,多少心酸事,盡付笑談中,無論京劇戲曲、小説音樂、天文地理、歷史典故、菜饌酒水……無不成他做工作的豆兵。他熱愛一個中國,也愛中國一部分——臺灣,他堅持一個中國,但他從不用機械教條的方式去宣傳,而是喻一個中國在一切之中,凡與他接觸過的人,無不被他的巨大人格魅力所傾倒,使臺灣各界人士都願意對他傾訴衷腸。

  他關心臺灣同胞的疾苦,十年前就讓我們籌辦一個臺灣同胞服務中心,試圖解决臺商在大陸的不便。他多次聽取臺灣同胞在大陸遇到的不便,企圖盡力去改善他們處境。有一次他聽取了一位信訪辦負責同志匯報後,竟連着兩三夜無法入眠,三天中給我十多通電話,談了他的焦慮,提了許多保護措施。他真是用整顆心去愛臺灣同胞。

  1999年,按上海“汪辜會晤”之約,他應該訪問臺灣,爲之他認真地作了長期準備,也聽取了各方對他訪臺的建議。有人認爲應該借機去宣傳我們的政策,有人認爲應該去揭露“臺獨”的陰謀……,他却認爲自己是兩岸分隔半個世紀後祖國派往臺灣最高級别的親人代表,是代表祖國去慰問久違了的兄弟姐妹,是省親之旅,不是去吵架的。他這種定位讓李登輝聞之十分震驚,他知道汪會長此行若能成行將魅力無限,“臺獨”將找不到藉口,於是用“特殊國與國論”來阻擋他的“省親之旅”。汪會長之夙願終於抱憾而終,這是何其殘酷。

  我無功無德無才却有幸驥汪會長之側,受他教誨與熏陶,感受到他一顆愛國的赤心是如何春蠶到死絲方盡。他正是以這樣一顆心去認識臺灣,從而心係臺灣,爲兩岸出謀劃策,老成謀國,是何等高瞻遠矚,是何等心胸開闊,使我敬佩不已。適讀臺灣國民黨主席馬英九的唁電,稱汪會長:“以温和理性創意之風格,扮演關鍵角色”,這真是知者之言。汪會長温和而不失立場、理性而不失智慧、創意而不斷與時俱進。他不是什麽“鴿派”、“温和派”、“軟弱派”,他是最堅定的“愛國派”、“愛臺派”、“統一派”。願他的精神永存,願我們這些後進以他爲榜樣,繼承他的未竟大業!

  二、汪道涵會長的思想

  汪會長離我們而去了,許多人寫了緬懷他的種種文章,大多是對他精神的讚頌,但何爲汪會長的思想,他在兩岸關係方面的貢獻是什麽,這讓我沉思良久。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天天説話做事,其實大多都是在重復前人或今人説過的話或做過的事,要超越古今,做一些前人没做的事,説一些别人没説的話,而且是大有利於世的事與話,則是對人類的創新了,一個人哪怕在前人思想基礎上,多説了一句有用的話多做了一件超越前人的事,就是很了不得的了。用這標準來看汪道涵會長在他統領海協會的十多年中,他對兩岸關係究竟有什麽樣的建樹,形成了他的什麽樣的思想,留給了我們一份什麽樣的遺産,是很值得我們總結的。

  汪會長生前就怎麽促統一,怎麽反“臺獨”,怎麽做臺灣民衆工作,怎麽做國際社會工作,怎麽促進“三通”,怎麽促進交流,怎麽進行對話與談判,怎麽搞對臺研究,怎麽堅持和戰兩手,怎麽從事對臺宣傳……,有過許多精闢的分析與指示,令人折服,他總是走在人們的前面。如他强調“要注意臺灣民情”,“要做好臺灣人民工作”,“要把自己事情辦得更好”等等,這些都不屬於他首創,至多只能作爲他豐富了對臺的思想,那麽什麽才是汪會長首創的思想與主張呢?我認爲大概有以下三方面:

  (一)提出了臺灣民衆主流民意是“求安定求和平求發展求身份”

  這“四求”是他對臺灣民意的高度概括,這概括被中央采納大部分,即把臺灣主流民意定爲“求安定求和平求發展”,也成了我們制定對臺政策的依據。這是我們第一次對臺灣民意的高度概括。

  但汪會長意識到臺灣民衆在求得安定與和平後,在與大陸走上合作發展道路後,他們還在追求一個“合理的身份”,即要解决我是誰,在統一前“我們臺灣是誰”,是一個地區還是一個政府,是中華民國還是臺灣共和國,是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謀統一,還是臺灣與大陸謀統一,他們不希望没有任何名義地被糊裏糊涂統一掉,如果要這樣統一,他們認爲無疑形同吞併,臺灣同胞是不放心的,甚至會有扺觸的。求身份實際是要對兩岸“一百年的隔絶與五十年的對抗”討一個説法,要我們對歷史作出一個實事求是的交待,這與搞“臺獨”是有本質區别的。爲什麽陳水扁説“一邊一國論”,民調支持率却在70%以上,這也是臺灣民衆對追求身份認同的渴求,未必皆支持“臺獨”。汪道涵會長深刻地認識到這一點,提出了“求身份説”,這意義是深遠的,是需要我們去正視的。雖然這思想還没有成爲我們今天的政策,但足啓後人,日後必會對對臺工作進入一個新階段起到指導作用。

  (二)提出了“兩岸可以共享一個中國的尊嚴與榮譽”

  汪會長始終站在他這時代的一個最高點上思考臺灣問題,從而提出了著名的“八十六字箴言”。當時辜振甫先生即將來大陸訪問,中央召開了對臺領導小組會議,中央的其他主要領導也參加了會議,汪會長準備了一個文字稿供中央討論,他在這文字稿中闡述了他對一個中國及怎麽統一的意見,有些當場被中央接受了,有些暫時没有接受,最後一致通過的内容乃“八十六字”。這“八十六字”内容普爲海内外贊道,人們甚至將汪道涵“八十六字”與“葉九條”、“鄧六條”、“江八條”、“錢七點”並列,成了我對臺政策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而“兩岸可以共享一個中國的尊嚴與榮譽”這思想,就是當時暫時没有被大家一致接受,没有被包括在“八十六字”之中的内容之一,但我多次聽汪會長闡述過這思想。他認爲當前兩岸在政治上很對立,在國家認同上發生了危機,在主權問題上産生了分歧,彼此采用了有你無我的方針,進行政治攻防戰,以至臺灣同胞無法享受偉大祖國尊嚴與榮譽,也不能體會到一個中國的好處。例如,我們與東盟十國和東亞三國組成近二十億人口自由貿易區,臺灣就無法參加,臺灣的政治與經濟地位就會被邊緣化,我們參加的衆多國際組織,臺灣大多也不能參加,因此臺灣民衆有孤兒感。其實臺灣民衆是很無辜的,他們本來對祖國的認識已膚淺,長期疏離,如果没有辦法讓他們享受到擁有一個中國的榮譽感,他們會沉湎於臺灣獨立也不錯的誤區。因此我們要向臺灣同胞講清楚,只要他們支持“一個中國”概念,接受“九二共識”,就可以共享一個中國的尊嚴和榮譽,在國際上也可以共享祖國大陸享有的權力,可派員與大陸共同參與國際事務,在國内可以共享祖國的資源與市場,甚至可以共同參與國家事務的管理。香港、澳門正是在接受“一個中國”原則下享有參與祖國和國際的一切權力,臺灣同樣可以,甚至可以享有更大權力。要讓臺灣同胞認識到搞“臺獨”是没有出路的,蟄居小臺灣是没有出息的,反對一個中國更是自殺行爲。如今島内有識之士也開始呼吁,接受“九二共識”,實現“東盟十四”,才是臺灣的正道。事實證明,放棄“臺獨”,臺灣與大陸共享偉大祖國的尊嚴與榮譽,才是臺灣最好歸宿,這是改變臺灣同胞認同混亂的一個很重要的抓手。雖然汪會長這主張當時暫時没有被一致接受,乃時空的局限性也,哲人之見往往會超越現實。今天兩岸形勢又發生了很多變化,胡錦濤擁有許多新思維,其中包括吸納汪會長的許多見解,汪會長的讓臺灣同胞共享祖國的尊嚴與榮譽的思考,實際已在被貫徹之中,而且正在改變臺灣民衆的認同混亂和破除“臺灣主體意識論”的魔咒,這思想在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

  (三)提出了“共議統一”與“共同締造”論

  兩岸對統一的認識落差是非常巨大的。臺灣對統一設置了許多條件,甚至阻止統一,反對統一;而大陸對統一視爲是一種必然,没有周詳的考慮,甚至没有一整套理論、規劃、法律,僅僅有“一國兩制、和平統一”的一個大方針,至於怎麽統一、統一的途徑、統一雙方的關係等,語均不詳。汪會長爲此用心琢磨,提出了“共議統一”與“共同締造”的統一思維,這是一個前人没有論述過的概念。

  我們在一個相當長的時間内,把臺灣問題僅僅看作是内戰的延續,把臺灣當局看成是敵對的政治團體,所以盡是對立思維與對抗觀念,奉行鬥争哲學,認爲只要我們强大了,統一必成了,這實質是吃掉對方的方針,所以我們很長時間考慮的是如何在軍事上鎮住對方、外交上壓住對方、經濟上拖住對方、政治上管住對方……一句話,是想吃了對方。雖然鄧小平説“誰也不吃掉誰”,江澤民説“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我們内心並没有真正把他們當成自己同胞手足,更不要説應具慈父胸懷。所以汪會長提出兩岸應“平等協商,共議統一”,不應該一方壓迫另一方,一方吃掉另一方,一個統一的中國是需要共同討論的,一個統一的中國是需要雙方去共同締造的,臺灣與大陸同屬一個中國,一個中國不是中華民國,也不同中華人民共和國,而要靠兩岸同胞來共同締造一個更加文明、民主、繁榮、富强的新中國,這不是一方强加給另一方,臺灣與大陸都是統一的主體,是平等的,是不分主次的。他在生命的最後歲月,在給辜振甫唁電中再一次强調——“兩岸之道唯和與合”,再次揭示了統一的内涵,爲兩岸關係提出了一個方向,豐富了我們國家統一的理論。

  但汪會長這新思想提出後,立即引起軒然大波,這在持傳統思維人的眼睛裏是膽大妄爲的和反動的,在我們的政府部門裏總有一些自以爲是代表權力代表真理的人,他們自認爲他們才是永遠正確,他們容不得一點不同意見,他們對汪會長的態度,讓汪會長一次次陷入苦惱之中,常常只能數日數周以沉默而對……。

  誰説和平時期没有生死考驗,誰説爲統一不需要付出沉痛代價,汪會長爲統一實在是付出了很多很多代價。他常常對我説走前了會孤獨,他就是常常與孤獨爲伴。但臺灣60%以上民衆贊同他的“共議統一”和“共同締造”論,大陸也越來越多人贊同汪會長這思想,今天胡錦濤爲首的新一代領導人更是接受了這思想,並把這思想變爲許許多多對臺新政策,讓臺灣民衆感受到統一的好處,並逐漸在交流與“三通”中融合了起來,兩岸同胞正在携手共締一個更加美好的新中國。

  一個人在離開人世時能無憾地説,我爲人類智慧寶庫留下了一個字或一句話的遺産,他就是没有枉度人生。汪會長就屬於這樣一個智者,所以他贏得了兩岸民衆的廣泛尊敬。

  汪會長常説:“上臺容易下臺難”,在這人生舞臺上,上去表演一下不難,但要表演得好不易,要甩甩水袖,非常得體地飄然下臺更不易,要贏得人們會心的掌聲更是不易。他常自謙地説,他只是一個撬邊老生,一生爲人民跑跑龍套而已。如今,他非常得體地甩甩水袖走下了人生舞臺,在他身後則是一片掌聲,這是兩岸民衆給予他的也是他應該得到的無愧的贊譽!

  

  (寫於2006年5月,發表於2007年香港世紀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的《老先生》一著第421—4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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